二百二十七、金丹蜕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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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姜打断欲言又止的欧阳戎,抓住他手掌,齐齐跃上屋檐,一起遥望。</p>

小师妹的手心略微冰凉且湿漉。</p>

冰凉,可能是因为此刻欧阳戎手心温度过高,才觉得是她素手冰凉。</p>

至于二人手心湿漉水迹,好像不是他的……</p>

怎么这么多汗水?易出水体质?</p>

就在欧阳戎的思绪天马行空之际,他手掌突然感觉到小师妹手中似是一股暖流涌来。</p>

暖流自手少阳经渡入欧阳戎体内。</p>

它一路上行,点滴不散,最后汇聚到耳颞部,也就是太阳穴附近。</p>

欧阳戎只觉头两侧太阳穴一阵阵的鼓胀,宛若沙场敲鼓。</p>

“这是……”</p>

“大师兄别说话,集中注意力,放目远望……”</p>

谢令姜俏脸绷紧,一本正经道,这副模样正经的似是手心紧张出汗之类的俗人之事都与她无关。</p>

欧阳戎转头眺望山下百里外的蝴蝶溪西岸小孤山上空。</p>

脸色怔怔。</p>

他看见了一个崭新的世界。</p>

或者说,是这方世界本质的模样,以前都被纱布蒙眼。</p>

欧阳戎突然明白了他多出了一点什么。</p>

“这就是望气吗……不过,柳家到底是在搞些什么鬼,这是异象吗,鼎剑要出世了?”</p>

……</p>

老铸剑师昨夜出奇的没有熬夜。</p>

早早睡下。</p>

虽然昨夜早早躺下,也只是半梦半醒,睡不酣畅。</p>

但年老之人向来觉浅,倒也无碍第二日的精神。</p>

不管如何,熬了小半辈子的夜,最后一日终于作息正常了一点。</p>

老铸剑师点点头,多奖励了自己一坛酒。</p>

清晨天蒙蒙亮,老铸剑师睁开眼,依旧一身麻衣下山,轻车熟路的走到那个熟悉的早餐铺子,角落坐下,等待早点。</p>

除了早醒,老铸剑师今日也话多了几分。</p>

实在罕见。</p>

“你帮我送完东西,那小丫头后来就没再到剑铺来过吗?”</p>

老铸剑师朝端来面片汤的程大姐平静问道。</p>

准备转身走人的程大姐好奇转头,看了看主动说话的怪老人,手在围裙上擦擦:</p>

“没再回来了。阿青姑娘现在好像住在鹿鸣街的一户贵人家,那边的院子高墙都老气派了,俺瞧着,她应该不用来这里做工了,她阿兄有本事能养家哩。”</p>

顿了顿,程大姐搬来新的酒坛,放在老铸剑师的桌上,在转身回返厨房之前,她回忆道:</p>

“阿青还让俺带句话,说收到了你送回的东西,会好好保管,另外还让老先生你要注意安全,说是这边可能有坏人,若有危险,可以找她,她去求贵人。”</p>

老铸剑师点点头,坐在桌后,独自喝着黄酒。</p>

程大姐返回厨房忙活。</p>

头顶阳光明媚,天气不错,但今日不知为何,剑铺的管事通知剑匠们今日休假,无需上工,但白天要去各自的剑炉房候着。</p>

所以早晨早起前来的人不多,早餐铺子人流挺少,程大姐很快忙完出来。</p>

露天摊位上,客人都走了大半,包括那个脾气古怪的麻衣老人,也带着今日的新酒坛离去。</p>

程大姐麻溜的收拾餐桌碗筷,待到她走到角落处麻衣老人吃饭的桌子。</p>

轻“咦”了声。</p>

妇人四望了下,桌上空空如也。</p>

那臭脾气老头并没有留下空酒坛,与明日黄酒的新钱。</p>

明日不用给他打酒?</p>

……</p>

老铸剑师缓缓走进房间。</p>

一手提酒坛,一手拖来一把小木凳。</p>

他在一座熄火多年的铸剑炉前坐下。</p>

手撑膝盖,仰饮了一口酒,呢喃几句,转头默默看向身前的铸剑炉:</p>

“师弟啊师弟,老夫找你戏讨脑袋和剑,你二话不说就割下自己脑袋,和剑胚一起亲手递送给老夫。</p>

“这一幕,老夫这些年做梦经常梦到……你就这么信任老夫?</p>

“其实老夫只想简简单单铸造一把鼎剑而已,从年少初次打铁时就开始想了啊,可惜似乎生错了朝代。</p>

“不过现在看来,这大周朝也不错,太平盛世有,野心家也不缺,鼎剑这不就要出炉了吗?</p>

“师父师弟,你们不想给野心家铸剑,可你们却忘了一件事,铸剑师难道就不是野心家了?</p>

“没有野心,那还铸个什么剑?让神话自凡尘中诞生,难道不是最大的野心?</p>

“好一条蝴蝶溪,好一批吴越男儿,为铸一口剑,不知掉了多少颗大好头颅。”</p>

他低头,看着酒坛里晃荡的浑浊水液:</p>

“呵,你问老夫喜欢看什么?师弟送我脑袋后,老夫确实有了个百看不腻的戏码……</p>

“那个被黥面的小丫头,呵老夫倒是与你有缘,送你段前程又怎样?</p>

“任谁也想不到,堂堂一位铸剑大师,竟会受平凡女绣工的启发铸剑。</p>

“不过,可能也正因如此,你个小丫头才误打误撞成了这口气的气盛之人吧。</p>

“是因为日日接触,老夫受她气的影响,铸剑时也潜移默化,冥冥之中算是人与剑共生成长,所以自然是气盛之人?玄之又玄啊。</p>

“不过,那个新县令有点奇怪,明明不是,但为何鼎剑会贪吃他的气?难道是其它鼎剑的气盛之人?不太像……”</p>

老铸剑师摇摇头,砸吧了下嘴:</p>

“只可惜是一个漏气之体,气盛,又漏气,这不天然吸引练气士围‘观’,很难留住机缘,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p>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灰布包裹的金属方块,丢在桌上,叹息一声:</p>

“当年在东林寺莲塔,三家指鼎立誓……一言九鼎,背约者绝……这血誓真是灵验。</p>

“东林寺的那些莲宗练气士已经如此尽力了,结果未达成莲塔之盟,还是受到背约之咒,道脉绝断。</p>

“老夫的师门也要快了,眉家早已灭门,老夫算是最后一人。</p>

“只是可惜了这门鹿卢铸剑术,自初铸第二口鼎剑起至今,几近铸造半数……</p>

“不过,倒是还有一门。秦时替越处子与六国遗贵刺客们创造出第一口鼎剑的首门铸剑术,不知是否遗世?”</p>

呢喃片刻,不知姓名的老铸剑师南望上游云梦泽,隔空点点头:</p>

“女君殿,当年的师门盟约,老夫与曾经的东林寺秃驴们一样,已经尽力归还鼎剑了,灭脉就灭脉吧,问心无愧。”</p>

铸剑炉前,老人回过头来:</p>

“这一口剑,已经拖了太久太久了,老夫,老夫师父,老夫师父的师父,整整三代人啊。</p>

“也罢,知道你在炉里听腻歪了,今后再无唠叨了。</p>

“昨夜翻黄历,说今日大吉。”</p>

说完,空旷房内,老铸剑师微笑饮了一口酒,忽然探手。</p>

“出去吧,让天下练气士们瞧瞧你。”</p>

“晃铛”一声。</p>

铸剑炉洞开。</p>

空荡荡的。</p>

房门无风自开。</p>

门外。</p>

方圆百里,艳阳高照。</p>

可在某类人眼中……</p>

有湛蓝剑气,气冲北斗!</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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