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气晚来秋（2 / 2）

浑身上下馊臭的味道不说，卢鼎那破破烂烂的衣服下面的皮肤都是被折磨地血迹斑斑，前后胸小腿好几处被刺穿了，哪里还有一丝人样？</p>

白良辅直接拉着怒气不消的武自强跪了下来，就牢里给卢鼎磕了三个响头，不由分说地辩解起来：“卢老爷在上，小人们一时被黄澍蒙蔽，铸成大错。索性好赖是把您这条性命救了下来，您老要是能原谅我们两个，就动动手指，我们这就护送您老出去。您老要是不肯原谅我们两个，那我们只有杀了这伙贱人，引刀自刎了！”</p>

卢鼎再生气，也只能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动了动手指。</p>

二人宛如戏本小说里来劫法场的英雄，一面说着卢总爷受苦，轮番搀扶起卢鼎往牢外走去之外，另一面则是稍有闲暇就对着这伙跟在自己身后的三名左家军拳打脚踢。</p>

翌日清晨，迎着风浪，由郝效忠挑选了几个精锐骨干就护送着左梦庚而下。而郝效忠自己则开始搬运起包括男妇牲畜在内的战利品，和无缘一见左梦庚的张应祥、余世忠两部，就优哉游哉回武昌去了。</p>

黄澍还在畅游在自己如何大发神威斩了马士英的狗头、进了南京城成了首辅的世界中时，然后就听到了舰船外的杂音。</p>

抬头看去，则是武白二人的部曲开始围着自己的船队了，虽然反应略显迟钝，但是黄澍立马也做出了鱼死网破的判断，直接把昨天整理好的金银散发出去，企图靠着这些钱财收买人心，组成一支属于自己的大军。</p>

很快黄澍就发现自己纯想多了，金银发下去总共就收到了三句口号，立刻就作猢狲散了。</p>

想来也是，自己始终只是在别人的军营当中，终究是没有一支听令于自己的人马，等到左梦庚一行赶赴太平府府衙的时候，黄书早就被绑成个粽子似的放置在地上多时了。</p>

太平府衙里，脸色灰白的卢鼎也看似人模人样的坐在客座上，也不能说是坐着，要不是后面立式了两个左家军，不然早就瘫到地上去了。</p>

没办法，今天卢鼎好不容易才吃下两个煮鸡蛋，还吐了半个出来，能勉强坐着已经算是不容易了。</p>

而居于下位的就是武自强和白良辅了，两人如同《三侠五义》话本里的展昭和白玉堂，倒是威风凛凛站在卢鼎身侧。</p>

左梦庚进了厅来，也是毫不客气就往上首走去，不过在余光中瞥到了卢鼎，于是停下脚步，在一阵辨认中总算开口问道：“是卢叔叔吗？”</p>

卢鼎吃力地点头。</p>

左梦庚也点了点头，径直入了主座，伺候自己跌的左家军精兵就立侍在他的后面。</p>

人都算到齐了，这时候武自强才威风凛凛把黄澍提溜了起来，然后把他嘴上的布袋撤了下来。</p>

结果黄澍立刻弹跳了起来，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我有何罪？”</p>

倒是直接把在场的人都问到无语了。</p>

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忠义模样的武自强强势说着:“你丧尽天良，阴谋颠覆社稷，还假造大帅书信，传檄各处，罪不容诛！”</p>

黄澍却应答了起来：“那你们二位又不是丧尽天良了？又不是出卖自家主将吗？”</p>

于是武白两人开始朝着左梦庚辩解起来，一会说着自己是为奸人蒙蔽啊，一会又说着自己耿耿孤忠啊，一会又指着天对关老爷发誓说如果自己不忠不义不得好死啊。</p>

而就在二人精彩表演的时候，左梦庚也看出来自己这位卢叔叔给自己打的暗号，也就点头表了态：“两位将军不要说了，此间和两位将军无关，主要是黄澍黄御史的事情。”</p>

于是黄澍绝望了，自己那点事情还有什么好说的空间？</p>

他难得正色起来，用着本来不大的嗓门喊着说:“左梦庚！你不要以为这就算你们赢了！我黄澍只是败了而已，你们左良玉也就只是鸱得腐鼠罢了！我只是棋差一手，被侥幸识破而已，我黄澍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你们都瞧好吧，你们也没赢！”</p>

说到后面，黄澍说的内容都开始重复了起来：“而你们这伙人，有一个算一个，成天只想着当后面的渔翁，到头来好好看看吧，你们最后能捞的什么！我黄澍也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你们可速斩我，不可辱我！””</p>

不过胡乱语无伦次的发泄完全没人在听，左梦庚直接扭头吩咐着左右：“今晚就不要做烤乳猪了，做道烤鸡好了。”</p>

黄澍又急又气，过了一小会，又拿着前面喊着的口气说道：“你们就...敢不敢不杀我？”</p>

左梦庚这时候露出一个笑容：“也没说现在就要你死啊。”</p>

“哦。”黄澍一边说着，终于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p>

...</p>

“哦？”朱松欣喜地看着眼前奉上奏报的太监“这么说，安庆池州之乱已经平定了？”</p>

朱松一边接过来一边问道：“马阁老是怎么平定的？”</p>

眼前的大太监说着：“回万岁爷的话，好像是，左良玉平定的。”</p>

朱松感觉到一阵眩晕，只是应付了句“哦。”便拿着奏报往奉先殿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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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良玉，字昆山。临清人。官辽东车右营都司。</p>

...良玉之起由侯恂。恂，故东林也。已，恂荐为副将，战松山、杏山下，录功第一。...</p>

崇祯十七年三月，诏封良玉为宁南伯，畀其子梦庚平贼将军印，功成世守武昌。</p>

世祖立，晋良玉为侯，荫一子锦衣卫正千户。</p>

且并封黄得功、高杰、刘泽清、刘良佐为诸镇，俱荫子世袭，而以长江上流之事专委良玉，寻加太子太傅。</p>

五月，良玉复德安。——《后明史.列传卷八十三忠义一》</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