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顾无长策（1 / 2）

深夜，马士英连着收到了刚任职开封知府的亲戚越其杰还有自己‘门生’钱谦益的书信，读完之后坐立不安，熬到了清早便直接入宫请求入见了。</p>

马士英匆匆入见，朱松也赶快传召。</p>

二人坐定，马士英就把越其杰那一份书信交给朱松说起话来：“开封知府越其杰昨夜书信在此，经其人多番打探之下。陈潜夫和桑开第的事情，在书信中都已经说的较为详细了。”</p>

朱松点头，接过书信之余也不忘问道：“那这陈桑二人，到底谁说的是真话？”</p>

马士英紧接着摇头说道：“依老臣愚见，这桑开第和陈潜夫，可能都有猫腻。”</p>

朱松抽出书信，居然有四五十页，于是看着马士英说道：“马先生请说。”</p>

马士英解说道：“桑开第原系开封府同知，崇祯十七年因功本要转任归德府知府，可是偏偏春夏两季一直行踪不明。足足等到了六月才突然进入归德，此时李自成已经败出北京，所以其人立即发难，擒获了李自成任命的伪官。”</p>

朱松略一思索，说道：“但是朕记得，归德府解送伪官入京，是上个月初高杰进入归德后才发生的事情啊。”</p>

马士英缓缓说道：“正是如此。关键是桑开第不但自领了归德府知府，还任命起了归德下辖的州县官员，俨然是一副待价而沽的模样。偏偏等到七月末，才准备差人护送擒获的伪官入京行献俘受降礼，臣以为更能佐证其人的心思。”</p>

朱松以手扶额说道：“这样看来，桑开第恐怕不是那么良善，那陈潜夫又怎么说？”</p>

马士英摇头说道：“这陈潜夫也不算干净。他本来是接任了开封府推官，然而其人却不去开封赴任，反而逗留杞县。”</p>

朱松试探：“是不是因为开封失陷？”</p>

马士英点头：“若是如此说，那也罢了。可是陈潜夫在杞县驻扎下来后，便和开封府的豪帅（指开封府附近的大寨主）李际遇打的火热，随后又勾结起了南窜到睢州的援剿河南总兵许定国。”</p>

“虽然结好众人，但是陈潜夫显然是号令不动众人的，如许定国便在宁陵一带大掠，而由桑开第委任的宁陵县典吏刘大才便与之势同水火，一来二去，就要火并了起来。”</p>

朱松表情难看了起来，因为这封书信足足有四五十页。虽然朱松才看到桑开第在归德任命官员，但是听马士英这番说，立刻反应了过来。</p>

二人均没有朝廷任命，所谓弱肉强食，只要厮杀赢了，便自然是河南之主了胜者为王，名正言顺了！</p>

朱松勉力笑道：“按这样看，应该是陈潜夫胜了？甚至所率的豪帅们也能水涨船高。”</p>

马士英点头：“确是如此。据高杰所报，河南洛阳南阳汝宁等地的豪帅都对陈潜夫这个河南巡按表示了恭顺。要是没有陈潜夫的话，恐怕收复起河南便要慢了许多。”</p>

朱松看着密密麻麻的书信，里面居然还誊抄了两份桑开第的题本，熟悉的‘么么小丑’字样映入眼帘，朱松沉思了起来：“马阁老对这二人怎么看？”</p>

马士英一本正经说道：“君子守经行权，然处乎离乱崩摧之季，便不可执以平论。无论是桑开第也好，陈潜夫也罢，心中虽然存了几分其他心思，到底是收复了归德、开封二府的。何况现在整个河南都已大半光复，无论怎么说，都算居功至伟。为此臣以为应当迅速授予陈潜夫巡察御史巡按河南的实职，才好安定各处。”</p>

朱松叹气：“但是太后的意思，你也清楚，肯定是要还桑开第一个公道的。”</p>

马士英给出答案：“臣的意思，不妨让桑开第在礼部任个主事，一来礼部清贵，显示优宠；二来也好让太后看着，早晚能报恩；三来礼部的官职多半没有实权，也生不起事。”</p>

朱松点头认可之余，马士英叹气，又恳切说着：“但是这样的事情，可一不可二。先不说于制不符，一味纵容，早晚会有小人趁隙而入。而且满朝诸公，也会对此行径多有不满。”</p>

朱松点了点头，捧着书信又站起来走了半圈，随后皱眉说道：“只是似这样收复河南，不是给高杰徒增压力？他在开封府寸步难行，多少也有河南豪帅干扰的因素在内吧？”</p>

马士英摇头：“不止如此，河南现在的问题有三...”</p>

朱松点头：“第一肯定是十几年天灾人祸，民力枯竭。所辖的百姓宁可躲入寨中，也少有在田野间生活的，更遑论居住在城外了。”</p>

马士英重重颔首：“皇上所言甚是。其二，便是这些豪帅横行，各处豪帅表示恭顺，又有几分出自忠义真心？臣恐高杰为豪帅所误，请皇上早择贤臣表为河南巡抚，一则早施仁政，二则让这些豪帅再不生反复之心。”</p>

朱松叹气：“马先生所言甚是，但是这些豪帅所控制的土寨究竟是自己能随心所欲，还是只是为众寨主推举，却没几分力量呢？为此朕都想出宫，去一趟河南了解清楚了。”</p>

马士英大惊失色：“皇上，河南不比江北，千金之躯如何能入虎狼之伺呢！”</p>

朱松又叹了一口气：“朕若不去，河南的百姓如何会相信朝廷？三五年内，河南又是否能大治？”</p>

马士英下跪，恳切说道：“可是皇上想过没有，太后正是从河南而来，身遇其险。皇上若是去了，太后便会在皇城内闹将起来，臣等将何以自处？”</p>

朱松连忙将马士英扶起：“马先生请起，朕也只是说说而已，还有其三吗？”</p>

马士英被扶起后在椅子上缓了一缓，才缓慢说道：“其三，据高杰回报，他麾下已经和后金兵在河南遭遇上了。”</p>

朱松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就将只读了一半的书信放在一旁，去找出了一份河南地图来，君臣二人就着地图比划了起来。</p>

马士英笔划着：“彰德、卫辉、怀庆三府，后金方都有驻足，便是开封一府，后金亦委派了知府，不过暂时屯在封丘县。”</p>

朱松只觉得口干舌燥，连忙喊过小太监准备茶水：“换而言之封丘、阳武、延津等县便已经被彼金所占？黄河天险，也就只有一河之隔了？”</p>

马士英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所以兴平伯于八月二十六日夜便差数千人马过河围过封丘。”</p>

啊！</p>

真打起来了吗？这不能打吧？</p>

这要是打了，北京的钱谦益怎么办？</p>

胡思乱想之际，看着小太监奉上的茶水，朱松沉默：“那是赢是输呢？”</p>try{ggauto();} catch(ex){}

马士英吃力笑道：“据兵部收到的塘报，那自然是‘大胜’了。不过越其杰却奏报，高杰所部和封丘的后金军略起龃龉，并没有真的交战，反而于八月二十八日就退了回来。”</p>

朱松也听明白马士英的言下之意了。但凡有点机会，何必过河来去匆匆呢，定然是一点便宜都没占到。</p>

朱松咕隆咕隆把茶水喝尽，言语中也透露着些许不安：“马先生，你觉得和谈不顺，会不会是有这个原因？彼后金认为我大明无一战之力，更加小觑于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