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教头快刀，熊鹰虎豹（1 / 2）

“你这娃儿，总想挑最上进的那条路。</p>

老夫年轻的时候，也像你这般心高气傲。</p>

很难说清，这究竟是好是坏。</p>

因为若不想着争口气，老夫这辈子，兴许就甘于做贱户卖苦力了。</p>

哪有后来风光的时候。”</p>

对于白启的回答，梁老实好似已经猜到，笑呵呵说着。</p>

他瘦小的身子靠进那张摇椅，腿脚盖着保暖的毛毯。</p>

抬手指向停泊乌篷船、小舢板的码头埠口：</p>

“你也知道，黑河县没有官府衙门。</p>

咱们是乡下地方，难进郡城的法眼。</p>

这里的百业营生，大多被鱼栏、柴市、火窑把持着。</p>

说白了，咱们都是在几位东家手底下讨生活。</p>

即便你敢打敢拼，混出头了。</p>

仍然也是被人赏饭吃的……家奴。”</p>

梁老实顿了一顿，用颇为讥嘲的语气吐出最后两个字。</p>

白启心头微动，这年头许多人混个温饱就心满意足。</p>

卖身进大户家为奴为仆，也是稀松平常。</p>

如果能够当个穿长衫的管家之流，住在县城里面，已算得上很体面了。</p>

像梁老头这种打心底明白，自个儿只是东家养来看家护院的“打手”。</p>

反而极少。</p>

说白了。</p>

黑河县十余万户，其中大半想当三大家的奴才。</p>

都还没门路呢！</p>

“主家高兴了，赏你银子、宅子，甚至帮你张罗娶个婆娘。</p>

可要是惹得主家生气，让你下跪、抽你鞭子。</p>

一句话就能夺走你大半生攒下来的家底，也不过反掌间。</p>

阿七，你可晓得老夫为何从一个堂堂二练武夫，沦落到腿脚不灵便，站都难站直的糟老头？”</p>

借着十几条鬼纹鱼的贵重情分，梁老实难得谈起过去的往事：</p>

“早个八九年前，大东家还没继承鱼栏的生意。</p>

他卡在二练大关，需要一种山货，名叫‘鱼龙草’。</p>

得上百年份的熬成水，每天沐浴，用于改易根骨。</p>

老夫当时刚被赏了百两银子，一座外城宅子。</p>

遂想着再立一功，报答主家，顺便跟杨猛那厮争夺卫队统领一职。</p>

我在山里耐心寻找两月之久，好不容易寻得一株五百年份的鱼龙草。</p>

结果正巧撞上进山来的杨猛，跟他斗了一阵，最终不敌，勉强逃命。</p>

大东家见到献上的鱼龙草，大喜过望，没多久就提拔杨猛。</p>

而我受伤太重，又染上毒林的瘴气，还好命大没死，只落得一身病痛。</p>

再因为失去突破二练换血希望，直接被大东家下放到东市铺子，了此残生。</p>

直到前两年，我才从一起杀过水匪的老吴嘴里得知。</p>

我进山的消息，杨猛是从大东家那里弄来。”</p>

白启眼皮抬起，扯起嘴角笑了笑：</p>

“主家只重结果。哪个‘家奴’寻来的鱼龙草没所谓，关键是要看到东西。</p>

这功劳给梁伯你也好，给杨猛也罢，其实都一样。</p>

毕竟，愿意给鱼栏办事效力的打渔人，多的是。</p>

东家养出来的‘忠仆’，也不少。</p>

梁伯你这是没把自己放对位置，奴才对主子忠心是天经地义，没啥好拿出来说的，放在东家心里不值一提。”</p>

东市铺子门前，那双浑浊双眼直愣愣瞧着白启，过了许久，梁老实才重重叹气：</p>

“阿七，你的见识比老夫深。</p>

做家奴办好差是本分，东家只要鱼龙草。</p>

至于谁因此死在山里，并不关心。</p>

老夫当年就是被百两银子晃花了眼，那栋宅子迷惑了心，竟然真打算豁出命了……阿七，我跟三水从来没提过这些，因为我知道他能力平庸，也就管个铺子。</p>

但你心眼活泛，天赋也出众，更难能可贵的是，你有一颗上心的心思。</p>

懂得攀关系，走门路，自强发愤……对于贱户出身的打渔人，当真难得。</p>

第一条路，投身鱼栏练武立功，确实能出头，但要跪着。</p>

你没立刻选，对得起你爹交待的那八个字。</p>

宁作乞丐，不为家奴！”</p>

白启眼角抽动，他只是凭借上辈子的经验，对各个势力做简单分析罢了。</p>try{ggauto();} catch(ex){}

实际上，并没有梁老实脑补的那么丰富，牢记过世老爹的谆谆教诲之类。</p>

所谓五百里山道，八百里流域的黑河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