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01~04)(1 / 2)
7.01</p>
“要打三班鼓,离不开两帮人。”将系列候选人进行排列,凭借依稀记忆,尽可能逐一分析到底擅长做什么,然后致信直言自己当前状况,邀请方便时前来一叙。凡被邀请者,除开已有正式工作的、去部队服役的、自己有事业的以外,都是立即抛下一切,迅速赶来。屈指算来,距给欣悦最后一封电报已三周,就近搬往街道上必须分秒必争。其中,曾经与自己一起搞过科普宣传的临时搭档已经参军,小宋已经回其家乡(邀请信函无人收阅,数月以后才被退回),未能前来,殊为憾事。</p>
租借场地、办理执照、雕刻印章、印制信封信笺等等,总算是有个厂的样子。随着工作人员的到来,前来实习、直接面授的接踵而至,一天堪比一天忙。新扩充的人员几乎都是外地人——无论是对环境还是业务,一切都还十分陌生,小到一颗铁钉、一砖一石、一段木棍,大到制种、收寄资料、处理疑难信函等等,从工作到生活、从厂内到厂外,众多环节离开庶盶一个人还真就立刻停摆。</p>
内外事务相互混杂、相互作用,波诡云谲,乱象横生。庶盶更加身心疲惫、分身无术,被不可抵御的强大漩涡推来荡去,身不由己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飘飘忽忽。时而面对大堆疑难信件不知所措,时而面对询问人员忘记所为何事,时而面对候队的人们不知哪先哪后。</p>
汪道涵、老陈、何哥等很快开始独当一面地担负起相应业务,庶盶不用再为面授、函授培训,以及疑难信函处理、当地事务接洽和制种等投入过多精力和时间。继之而来的是系列新问题,如原教材的设计,篇幅结构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全科很吃亏,加之部分单科篇幅过大,部分单科过于简单。鉴于所有食、药用菌的基础知识相一致,各种类——单科的具体技术各有一定差异。应该将基础知识独立成册,作为面函授的全科或单科的统一教材使用。各单科侧重其具体技术要求,增加最新科研与实践等篇幅,作为全科和单科的统一教材使用。</p>
财会账目混乱日益突出。收入来源不外面、函授收入,菌种及辅助材料,各类款项从来信来访到具体处理等各个环节均有详细记录,就算财会账目有所遗漏,也非常容易补记完整。</p>
支出账目不堪入目,别说收支分类科目,就连流水账都残缺不全。由于时间过分紧张,许多时候来不及记录或在记录时被人叫走,待补记时突然之间回忆不全,新的账目不得不记,只好预留适当空白等候补记。久之,支出凭证乱七八糟一大抽屉,迫不得已拿个袋子一装,贴上日期标签便放置一边,抽屉中继续乱丢凭证。流水账目中的空白无处不在,到底哪些开支合理哪些不合理,无从得知。财会职能的完全缺失,无疑将对新生企业构成致命威胁。</p>
不少人对庶盶多次提起过完善财会职能的问题,但庶盶一直没有正面回应。在庶盶看来,自己对财会还非常陌生,对人选问题一直十分纠结,在欣悦始终没有音信的前提下,无论是出纳还是会计,随意安排个人放心不下。</p>
一次,有一个叫小君的女孩,由她妈妈陪送来学技术,她妈妈见庶盶成天万无头绪的团团转,正和几个人在一起讨论真菌厂的事。她妈妈见庶盶一头进来,提高嗓门说道:“里里外外一把抓,哪有不乱成一锅粥的哟?要我说啊,事情也非常简单,处个对象,里里外外都有人,一切都好了!”接着道:“我女儿……”庶盶明白小君妈妈的意思,对眼前的小君略有印象:十六七岁上下,匀称美丽,文文静静,羞涩中透露出几分大方,从她妈妈那里可以感受到一定是个知冷知热的好女孩。她来到这里后,曾和自己有过几次照面,发觉她有同自己打招呼的明显意向,却又十分胆怯,都是庶盶向她点头,然后擦肩而过。再根据年龄,大概初中毕业,应该还没有任何社会阅历。没有一定的社会经验,虽然过不了多久她会拥有,但很可能没有支撑到那时,本人和真菌厂早就一败涂地了。因此自己若随意表态,岂非害人又害己?针对个人问题,自己确有难言之隐,实在无可奉告,一番应酬后随即离开。</p>
7.02</p>
财会是企业的重要命脉,偏偏自己对财会一窍不通,所买来的财会书籍,除了翻看一下目录外,根本就没有时间浏览。现在,自己身兼财会计二职,已经致使财会职能彻底瘫痪。就实际而言,即或自己完全置财会于不顾,诸般事宜都万难应付,更别说数职一肩挑。可是,鉴于财会二职的重要性,除非是真正的左膀右臂,其他人选难以放心大胆地托付此二职位。事关厂子存亡,财会二职根本就没有任何久拖不决的资本。自己的哥姐都有一家子人,并且都各有其事,不可能来担当财会之职。弟妹尚都年幼,加之没有读多少书,同样无法担负财会之职。唯一能够行之有效的途径,就是依靠愿意彼此托付终生的人生伴侣。欣悦毕竟与自己有婚约,但她完全没有可能主动前来商议,自己又更加抽不出时间前往她那里进行商议。</p>
本来以为等到一切都理顺的时候,自己就自然会有时间去找欣悦,将能够彻底解决两人的问题。但时至今日,庶盶愈来愈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在可预见的时期内,根本就休想盼来能够从容抽出时间的那一刻。</p>
是自己和欣悦共同设计并打造了这艘功能尚不齐全的商海小船,只是自己中途想试着玩一把,结果还没等欣悦上船,小船就被抛向汹涌澎湃的浪涛中。等不得拖不起,瞬息万变,唯一的理智选择,只能是充分利用现有条件和机会,以最大努力将事情做好,纵然成败远非自己可以掌控,但求问心无愧。哪怕自己与欣悦都不曾准确无误地传递出悔婚的态度,但在环境的逼迫下,财会职能不可长期缺失,时不我待,与欣悦的缘分,事实上已经走到了尽头。怪只怪,自己没有把握消除隔阂的黄金时期,将彼此的心理距离无限拉大;怪只怪,欣悦偏偏遇上这么个只会鹿过放箭的货色,拽着开关却不及时启用;怪只怪,欣悦本来没有任何道理缺乏自信,但却具有缺乏自信的迹象,多半还同本人一样犯有瞻前顾后裹足不前的毛病。或许,正因“只要他有心,肯定有的是办法”令她裹足不前也未可知。</p>
曾经对欣悦悠悠万事,唯此为大,念兹在兹的往事历历在目。自从第一封加急电报发出后,每天对所有来信函和电报格外留意,力争第一时间发现并找出欣悦的信函或电报。还专门托人买来一堆彩色小电灯泡——兑现那张灯结彩以待的承诺。记不清多少次多少天,守候在客车停靠的地方,感觉欣悦一定会从客车中走出来……</p>
所谓世事无常,只要有三五天时间相处的机会,就没有我们解决不了的问题。即或是搬迁到场镇以后,相信三五天时间也同样能够解决我们所有的问题。可命运偏偏如此不公,居然连这点时间都成为无法兑现的奢望。从“春且住”绕了一个圈,如今又回到“算只有殷勤,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就此各奔东西,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接受的,可这毕竟已经成为无法更改的残酷现实。“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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