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9 人生得失（2 / 2）

拿到莞尔的批准，方自归找工作的征程算是画上了一个不完美的句号。但是莞尔说，先不要把元哲电器的关系拗断，保留到最后时刻还有调整的可能性。对于这个要求，方自归一口答应。</p>

为元哲电器做的项目，也马上就要完工了。这天方自归和兽在实验室里调试完汽车防盗报警器的演示模型，从实验楼里出来，迎面碰上刚从上海图书馆回来的老夏和国宝。急性子的老夏毕业设计已经做完了，最近精神抖擞了不少。</p>

老夏兴高采烈地说：“神，等下我给你看看我们的研究成果。”</p>

方自归还没答话，兽先产生了好奇，问：“什么研究成果？”</p>

老夏拍拍自己的口袋道：“都在这里。到宿舍里给你们看。”</p>

四人回到凌乱一零一，室内只有阿远和他两个乒乓球协会的球友坐在床上抽烟。四人不管阿远他们，把桌上乱七八糟摆的东西撸到一边，留出一块空白，然后老夏从口袋里郑重地拿出几张折好的纸，把纸展开往桌上一铺，好像诸葛亮玩的隆中对，天下大势，尽在其中。</p>

方自归定睛一看，只见每页纸上有个表格，上面列着中国历朝历代，表头写着“内战次数”、“时间跨度”、“内战强度”等等，表格里则填了一些数字。</p>

老夏豪迈道：“看看，中国分裂和统一时期的战争强度。我和国宝的最新研究成果。”</p>

“不是咧。”国宝道，“这是老夏的研究成果，我只是帮忙按按计算器。”</p>

见老夏要讨论的问题比较暴力，兽做为电十八班感情最细腻的同学，立刻失去了兴趣。兽说：“你们慢慢讨论战争强度吧，我看书去了。”</p>

方自归还是有兴趣的，问：“你们真有空，研究这个干什么？”</p>

老夏笑道：“那次半夜谈，你说‘熵’的理论，我说统一能减少战争。”</p>

在讨论的过程中，方自归标新立异，说：“物理学上有个概念叫‘熵’，用来衡量系统的无序性。熵增理论，就是说物理世界，完整的体系会变得越来越混乱，变混乱了以后才是一个稳定的状态。按照这个原理，大一统国家不见得是一个稳定的状态，应该碎片化，最后达到稳定。”</p>

与牛顿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得到许多人赞同不同，方自归的《社会哲学的物理原理》当晚发表后非常失败，室友们各种批判，方自归的熵增碎片化理论，很快就被大家的铁拳粉碎了。</p>

但是现代社会，要以德服人，还要以数服人，老夏要让方自归心服口服，就跑到图书馆去查资料了。</p>

这时老夏说：“我们学工程的，当然只相信数据。所以对这个问题，最好有个定量分析。我查不到有什么资料有这样的定量分析，可是我想中国的历次战争，史书上都有记载，不如我自己统计一下。”</p>

方自归惊讶道：“那要花多少时间？”</p>

国宝憨笑道：“图书馆里有一套《中国战争史》，我和老夏根据这套书，一上午就统计出来了。”</p>

“我给你解释。”老夏手指一张表格上的“战争强度”，对方自归说：“比较战争的惨烈程度，需要引入一个指标，我把它叫做‘战争强度’。我觉得最科学的统计——”</p>

老夏的话突然停了，然后老夏的眼神里露出了惊讶。</p>

方自归坐在那儿，突然感觉有人拍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惊奇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p>

拍方自归的人，正是在工大所向披靡的六分之一。被六分之一拍一下还不是最令人惊奇的，最令人惊奇的，是六分之一竟然面带笑容。</p>

校园里，六分之一的笑容非常罕见。在坐的几位同学，只在开学典礼上，六分之一做为开学典礼主持人请校长发言时，还有前年首次大学生艺术节上，东方电视台那个美女主持在教学楼前采访六分之一时，才荣幸地见到六分之一笑了两次。方自归何德何能，当得起六分之一的微笑。</p>

六分之一此时微笑着对方自归说：“你好。”</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