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梦中梦（2 / 2）
大不了链不上喽，还能出啥大问题？”</p>
“警报！警报！试验体暴走！”</p>
一周后，悦耳的女声响彻实验室，</p>
“偏差值急速上升中！97！98！突破100%！”</p>
陈玄天在罐子里融化。</p>
是的，融化，</p>
眼珠爆裂溃烂，晶状体混着血箭从颅骨中喷射出来，一切感知都在崩溃断链。</p>
全身的血，全身的肉，全身的骨，全身的基因都在与现实的链接断开，</p>
像点燃的蜡烛一样，融入从头顶浇灌下来的黑暗里。</p>
名为陈玄天的人，正融入那橙红色的海洋中。</p>
融入那看不见，触不着的黑暗，和那永恒的，灼烧着灵魂的刺耳的尖啸声中去。</p>
“偏差值爆表！！我们要失去他了！！”</p>
“靠！打针！”</p>
“已经打过四针了！他顶不住的！”</p>
“顶不住也得顶！打！把他沉下去！”</p>
“Authorizeconfirm.”</p>
“InjectionComplete.”</p>
“Somnium-linkinitiate.”</p>
于是下一秒，</p>
毡帐里的男孩，猛得睁开了眼。</p>
是……作梦么……</p>
帐外冰风呼啸，好像成群的恶兽在鬼哭狼嚎，凛冽的冰风把大片的雪花裹成团，从毛毡的缝隙间吹进来，冻得他一个哆嗦，像小兽似得蜷成一团，把自己埋进毛绒绒的毯子里。</p>
好，好冷……</p>
“终风且暴，顾我则笑……”</p>
忽然，男孩好像听到了歌声，于是他把头钻出来，忍着彻骨的严寒，爬出帐子。</p>
“谑浪笑敖，中心是悼……”</p>
吱呀吱呀，男孩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地里，走过茫茫冰原，寻着歌声，远远看到风雪中，一个人影在舞蹈。</p>
“终风且霾，惠然肯来，莫往莫来，悠悠我思……”</p>
那是个看不清面貌的女人，披头散发，放声狂歌，纵情而舞。仿佛这涛涛北风，咧咧霜响，都在为她陪歌伴舞。</p>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女人欢喜至极的背影，男孩的心中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巨大悲伤。</p>
“苑……苑……”</p>
被冰雪吹得糊住了眼，被狂风吹得站不起身，但他还是拼命的，向着女人声音的方向，艰难得爬行。</p>
“苑……”</p>
“喀嚓”</p>
然后被风雪掩埋的冰层断裂开来，男孩的身子，瞬间坠入彻骨的冰湖中。</p>
冰流寒浆像刀子一样扎着全身，厚皮袄子吸了水，沉得像一块石头，拽着他坠入黑暗的冰窟。</p>
冷</p>
好冷啊</p>
死</p>
死了么</p>
苑</p>
苑娘</p>
然后一个看不清面孔的女人跃入冰湖，伸手拉住男孩，一把将他搂在怀里。</p>
于是在温暖的女人的怀抱中，</p>
铁蛋缓缓睁开眼……</p>
这回场景变成山洞了。</p>
……</p>
还是梦？梦中梦中梦？</p>
铁蛋想抬头，却发现自己依然动弹不得。他的筋脉骨骼还在修复中，全身痛痒难耐，如虫蚁钻心。</p>
但至少，能感觉到‘身体’的存在了。</p>
血玉功，似乎又一次把他从濒死线上拉回来了。</p>
然后铁蛋忽然闻到一股幽香，于是一扭头，看到一对粉红色的唇。</p>
“……”</p>
铁蛋使劲闭上眼，再睁开。</p>
还好还好，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只是个女人罢了。</p>
哦，难怪暖融融，软绵绵的，原来是有个女人正赤着身子搂着他，用那种从紫薇帝宫流传出的双修秘术，把体内的炁，和汗液一起蒸出来，烘得被窝里潮叽叽的，给他调息回血，补炁疗伤啊……</p>
……</p>
……</p>
……靠！这肯定还是在作梦啊！有完没完啊一轮接着一轮的！而且这梦越来越离谱了啊喂！快给老子醒啊！！</p>
仿佛听到铁蛋发自内心的呼唤，那女人缓缓睁开眼，抚摸着铁蛋的额头，</p>
“气息……平复下来了么……也不喊冷了，也不唤娘了……”</p>
怎么回事？这……不是梦么？不，还说不准……</p>
铁蛋眉头一皱，感觉此事并不简单。</p>
“把眼闭上，我起来了。”</p>
铁蛋立刻把眼闭上。</p>
悉悉索索声中，身边的女人起了身，用湿巾擦掉身上沾染的血迹，换上单衣裹着，挽起了头发。</p>
估摸着对方大概穿戴好了，铁蛋试着再睁开眼，可惜这一次并没有再转场了。</p>
好吧，从这女人的声音，铁蛋也回忆起来了。</p>
这女子，不就是那四个黑衣江湖人的‘庄主’么。</p>
不管怎么样，确实被救了一命啊……</p>
铁蛋转过眼，看看那女人的背影，单衣下若隐若现，婀娜起伏的曲线。</p>
为什么……</p>
“你，是光霞山的弟子吧？”</p>
倒是背对着他的女人先开口了。</p>
她戴上斗笠，侧过脸来，把容颜隐在摇曳的烛火，和朦胧的面纱下，十指一翻，寒光一闪，竟亮出了刘小六给的那把短剑。</p>
“这把剑，是我留给女儿防身的。她名唤蒹葭，伱可识得么？”</p>
铁蛋，“……”</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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