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惩大诫(大修)(1 / 2)
风大雪豪。
出京的路上很快堆起半尺深的积雪。
裴府上下一百多口人,拉着载有稻糠的板车,背着包袱,天一亮便出了城。
没想到有两人却比他们更早,坐在平头黑漆大马车里,左右各挂了一盏灯笼,静候在城门外。
裴允贤落水后便发起了高烧,虽然躺着的七日是在装死,但也是实实在在烧了好几天的。
此时高烧已退,但整个人还不是很精神,又这么一大早的跟着全家南下,睡都没睡醒,更别提看路了。
因此,直到队伍被马车拦住停下,她才意识到了什么。
抬头看去,一眼便看到灯笼上的“王”字,何其嚣张,何其跋扈!
料想又是这兄妹俩来了,裴允贤懒得跟他们多费口舌,耗尽当下所有的精神力,默默注视着他家的马车,须臾,车辕上出现了一道岌岌可危的裂痕,一路向上蜿蜒,似树根一般,转眼便蔓延至整个车身。
车还能坐,但是却经不起任何的颠簸,可笑这兄妹俩此时站在风雪中,对这一切全然无知。
此时的裴允贤尚不知姬临霄已经使坏,逼着新君将王紫韵许给了孙克勤做妾,她当王紫韵还做着九王妃的美梦,故而前来挑衅。
因此,她看着这蠢女人一身的大红色打扮,只觉得好笑。
即便她哥哥即将鸠占鹊巢、封官拜相,可她算个什么东西?
前次对原主下手已经是黑了心肝的蛇蝎之举,后又对裴允贤故技重施,想必见她再次苟活下来,贼心不死吧。
真当她裴允贤是什么好欺负的阿猫阿狗吗?
她的精神力所剩无几,但却足够制造一点小意外,她抬眸看着路边的香樟树,浓密的睫毛轻轻一颤,便听咔嚓一声,枝繁叶茂的树冠便应声折断,连着上面堆着的积雪,轰然对着这兄妹俩砸了下来。
王紫韵尖叫着往马车里躲,受惊的马儿扬起马蹄,嘶鸣一声,不等她坐稳,便烦躁不安地跑了出去。
待跑至前面狮子桥附近,叫路边的石头一磕一碰,整辆马车便原地蹦起一尺多高,落地后弹跳了一下,随即轰隆隆垮塌散架。
车中的王紫韵便被甩飞出去,噗通一声砸进桥下的臭水沟里,叫黑色的泥水染了一头一身。
她疯狂尖叫着,厉声咒骂着,王德轼顾不得羞辱裴耀庭,便着急忙慌地领着仆人追赶去了。
裴允贤冷笑一声,深藏功与名。
她挽着裴耀庭的手臂:“爹爹,您看,这便是现世报。等着看吧,这王家,得意不了几时的。”
裴耀庭眼神复杂,虽然恶人遭了报应是好事,可这却仍然改变不了他们一大家子坠落尘埃的事实。
说实在的,他有些心灰意冷。
叹息一声,拄着拐棍,往前继续走去。
裴允贤不知,待他们恢复了前行,后面潜行的两个暗卫便折回去一个,将此事通报给了姬临霄。
姬临霄翌日便寻了个由头,登门拜会即将南下赴任的孙巡抚去了。
孙克勤虽然不是裴耀庭的门生,但是发妻乃是裴耀庭的亲妹,去岁才为孙克勤生下一对龙凤胎,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孙克勤更是至今不曾纳妾。
此番新君下旨,将王紫韵赐给他做妾,他虽不情愿,但却不得不接旨。
待姬临霄说明来意,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这位年幼的皇子搞的鬼,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孙大人大可不必如此惊讶,此女心术不正,屡次伤害本殿未来的王妃,只是本殿不便亲自动手,只得将她早早打发出京,否则,难保不会干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栽赃于本殿。”姬临霄说着,递给孙克勤一包药粉。
孙克勤恍然大悟:“下官这两日云里雾里,还道九殿下怎的忽然对臣子的婚配之事有兴趣,原是如此用心良苦。下官替拙衿谢殿下的维护之情了。”
“孙大人自己都说了,是替夫人谢本殿的,既是看在夫人面上,那本殿合该喊你一声姑父。烦请姑父将她带去江南,也不必以小妾之礼待之,全当一个粗使丫鬟便可。天高皇帝远,过些日子,便请姑父寻个由头,将她悄悄处置了吧。这是七日断魂散,无色无味,不怕仵作验尸。”姬临霄指了指那一包药粉。
孙克勤忙把东西收进袖笼之中:“九殿下且宽心,下官自会做得滴水不漏。”
*
大年三十这天,裴府一行人尚未离开北直隶境内,连天大雪洋洋洒洒,道路艰难,便索性找了处山洞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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