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仁义人老（1 / 2）
　　“你知道尚君长吗？”</p>
　　“你是怎么杀死方连鹤的？”</p>
　　“对了，你为什么叫魏尺木？”</p>
　　……</p>
　　张风尘终于熬不住，回房睡觉去了，而魏尺木此时却没了困意。他出了房间，悄然跃上客栈厢房的屋顶，就坐在屋脊的一角，托着下巴看星辰。</p>
　　魏尺木睡不下倒不是因为张风尘的打搅，而是他忽然思念起他师父以及云霰霰他们了。</p>
　　师父自然是他最亲的人，云霰霰、袁子峰他们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一起欢笑、一起战斗过的朋友。最后，他还是想起了李琬儿。也不知道她现在走到了哪里，行程是否安全，甚至，郎君是否贤良。</p>
　　“天地不仁，我仁；乾坤无义，我义。”</p>
　　魏尺木正在胡思乱想，不料耳边突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话。他打了个寒噤，才发现在屋脊的另一角，迎风站着一个老者。</p>
　　那老者一袭白袍，头缠紫巾，生得是方面直鼻，严眉正目，须发灰白参半，约莫五六十岁。</p>
　　这老者竟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距离魏尺木不过一丈左右的地方，怎能令他不心惊？</p>
　　“何为仁，何为义？”魏尺木虽然心里吃惊，嘴上却先平静地接话了。</p>
　　“我就是仁，我就是义。”那老者声音平淡，却无形中有一股令人不可抗拒的霸气。</p>
　　这算什么回答？魏尺木不解，再次问道:“那你又是谁？”</p>
　　“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他们都叫我人老。”</p>
　　魏尺木忽然想起来李克用的话，这摩尼教四坛主之上还有天地人三老，原来这老者便是其中之一的人老。</p>
　　他此时也发现了那老者胸前绣着的七朵红色火焰，只是夜色不太明亮，这图案也不甚醒目，所以魏尺木最初并未注意到。</p>
　　“你是来抓我的？”知道来人的身份，魏尺木反而更加冷静了。</p>
　　“是。”</p>
　　“你可知我为什么杀了方连鹤？”</p>
　　“不知。”</p>
　　“他滥杀无辜，我杀他难道不是仁？他胁迫我友，我救之难道不是义？”</p>
　　“是。”</p>
　　“既然你自诩仁义，我做的又是仁义之事，为何还要抓我？”</p>
　　“那是你的仁义，不是我的。”</p>
　　“……”魏尺木听到这里，瞬间无言以对。</p>
　　“恩者仁也，理者义也。方教主于我有恩，我报之还恩便是仁；方连鹤于我是主，我报之合理便是义。”人老见魏尺木错愕，很大方地解释了一句。</p>
　　“仁义没有对错？”魏尺木心上竟生出了一丝笑意。</p>
　　“仁义大过对错。”可人老并不像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p>
　　魏尺木觉得这老头太过固执和自我，讲道理看来是难以讲通，这一战怕是避免不了了。他正要约战，话未出口，人老的声音又起：“束手吧，你不是我的对手。”</p>
　　这声音平淡至极，却偏偏那股霸气令人无法反抗。这让魏尺木很是烦躁，他讨厌这种感觉。</p>
　　魏尺木自然不会束手就擒，虽然他知道这人老的武功怕是比青龙之辈要高出不少，只是自己未必没有一战之力。</p>
　　想毕，他也不答言，施展轻功，往来路而去。他可不想连累张风尘。</p>
　　人老就在魏尺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距离始终保持着一丈左右，不急一步，也不缓一分。这情形不像一追一逃，反倒像是好友同行。</p>
　　就这样跑出几里，在一片荒野处，魏尺木停了下来，他要与强者一较高下！</p>
　　人老也跟着停了下来，却不着急动手。这是他作为强者与前辈的自持与气魄。</p>
　　魏尺木见他这般托大，便抢先发难，使出了十分力气，迸出一拳。</p>
　　人老不慌不忙，袖口微风，枯掌凝握，应接了一拳。</p>
　　两拳相交，咯咯作响，魏尺木立时倒退三步，而人老却岿然不动。</p>
　　人老见魏尺木只退了三步，便稳住了身形，他口中轻咦了一声，心想倒是小瞧了这个后生。</p>
　　魏尺木却是心底一寒，这两拳相交的感觉与以往都不同，这碰撞处，他只觉莫名地沉闷。虽然他经过与方连鹤一战之后，内力还增强了一些，实战经验也丰富了不少，可面对人老，心中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p>
　　他明白，这就是实力的差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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