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7章备防（1 / 2）

船只在进入西岭岛临近海域之后，便开始加速，向着西岭岛方向驶去。

李陌一一边干活，一边听王老五说，这西岭岛上本来有个大队府队的西岭水门，早年主要是为了防异国盗匪所设下，早些时候，据说这里的西岭水门有冬船、哨船、冬船等战船几十条，还有水队一千多人。

可是现在，这里的西岭水门已经逐步荒废，战船也基本上都朽烂却一直没有得到补充，原来的水队也越来越少，以至于到了这时候，西岭水门已经名存实亡。

但是西岭岛上有淡水，而且差府对于这一带管控松懈，这几年来，沿途过往的商船，都会来这一带补充淡水，或者就地采买一些食物之类的东西，也可以在西岭岛南端避风或者修补船只。

这会儿他们要去的就是西岭岛。

李陌一从王老五口中多少又了解了一些沿海的事情，同时也看得出来，王老五是个老海狼了，对于各地沿海的事情颇为了解。

船只转向之后，海上的风开始大了一些，海浪也随之加大，使得船只开始变得上下颠簸了起来，船身在风浪之中起伏着，不时的会发出几声吱呀之声，让李陌一听得一阵心寒，非常为这条船担心，生怕风浪一旦大起来的话，这条破船会不会当场解体。

王老五收拾完手头的活，扭头看到李陌一一脸的担忧神色，在时不时的观察这条船，于是便笑了起来，拍了拍李陌一的肩膀说:“哑巴，看你没怎么坐过船吧，是不是晕船？”

李陌一摇摇头，表示他并不晕船，又指了指这条船。

王老五马上便明白了李陌一的意思，于是接着笑说:“放心吧哑巴，这条船其实没用几年，船东舍得本，用的木料都不错，经得住大风大浪的！！即便是再用几年，这船也没事，船是好船，就是缺少打理了，看起来破旧了点，不过这样也好，有些海盗专喜欢挑新船下手，穿看上去破点的话，有些海盗也就看不上眼了。”

李陌一听罢之后，又看到船上的人大部分都泰然自若的样子，这下算是放心了许多，另外他这才知道，这条船为啥会看起来又颇有脏，原来这是船主故意所为，为的不过就是防备海盗盯上他的船罢了。

不过对于船东这样的考虑，李陌一还是有点不敢苟同，船身弄的破旧一些也就算了，这船底长的东西总是要定期清理一下吧………另外船舱里面起码也要保持干净一些，这样起码可以保证各个船夫的健康。

大概是因为这一带不太平的缘故，船上的气氛比起之前要显得紧张了一些，那个上工已经爬上了桅杆，开始在桅杆上极目远眺，监视海面之上的情况，而船上的其他人没事的话，也会时不时的朝着周边海面上扫个几眼。

至于古狼，在李陌一手头上吃了闷亏之后，人也老实多了，这会儿开始领着三个手下也忙活了起来，他们带人在船舱里卖弄搬出了不少的家伙什子。

李陌一一看，哟呵——没想到这船上他们居然还备有这么多武器，这些武器之中，既有剑刀，也有一些长枪，还有几把利斧，另外也有几张弓和几袋箭矢，当然还有几块木板制成的简陋盾牌，基本上足够让船上的船夫们人手一把，可见他们这些在海上跑船的人防备海盗的意识还是很强的。

只是让李陌一有点鄙夷的是这些人虽然在船上准备了多种之武器，可是却并没有善待这些个武器，拿出来的这些家伙，除了弓被用布套装着还算是保存的不错之外，其余的都被海上的盐雾侵蚀的锈迹斑斑，看上去不成样子。

接着古狼等人又拿出来的几件家伙，就让李陌一有点惊讶了，他没想到这船上船东居然还准备有火器。

先前异国首府城一气驿之后，李陌一对于兵器方面也是熟门熟路起来，所以他一眼便认出这些家伙之中，有两杆是当世天下很有名的火铳，另外居然还有两杆火绳枪。

这些东西在大队之内本不算是什么罕见物什，只是让李陌一没有想到的是，在这等民间商船上也会有这样的家伙，他本来有心去拿起看看，但是考虑到他和古狼的关系，以及船上人对他的不信任，怕引起船上人的误会，所以便放弃了这种念头。

所以他只是通过眼角余光多眇了几眼，便忙他的事情去了。

…………

…………

虽然海上风力加大了，天空也开始出现了乌云，但是王老五凭着他的经验告诉李陌一，这风不会有多大，用不了进船舱避风，最多会下场小雨，没啥好担心的，李陌一看了一眼船外开始变得汹涌起来的海浪，这心基本上也就放下了。

当世没有天气预报，在海上跑船，全借船上有经验的船夫判断天气情况，王老五久行与海上，可谓是经验已经十分丰富了，他既然说不会起更大的风浪，那么基本上会八九不离十，所以李陌一也不必过于担心这船会有什么危险。

大概是因为已经好多天没见过陆地了，现如今他们开始朝着西岭岛航行，估摸着很快便能看到陆地，李陌一显得有点激动。

人是生活在陆地上的生物，虽然通过船来实现的进入大海的愿望，但是长时间在海上漂泊，时间久了之后，还是会心向陆地上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李陌一这些天来，经历自身生灭之巨变，渴望再次脚踏实地，也是情有可原的，即便是他眼下还不能草草离开这条船，但是能靠岸，稍微在岸边活动活动，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古狼又看到了李陌一，时不时的恶狠狠的盯李陌一几眼，仿佛想要把李陌一一口吞下去一般，可是却没有再出言挑衅李陌一，看来刚才的教训他还记忆犹新，估摸着这会儿肋骨还有点疼。

李陌一也懒得搭理他，在这种环境下，力量无疑是决定一个人地位的决定因素，即便是像古狼这样的人，也不得不对李陌一退让一些。

按照王船东的吩咐，李陌一将一捆短箭送到了船舷处，抬起头极目远望，想要看看是否可以看到陆地的时候，在他的头顶上突然间传来一阵大声的叫喊声。

“东家，前面来了两条船！！！”原来是攀在桅杆上的那个上工在上面叫喊。

船上的人都听到了那个上工的呼喊声，于是不约而同的都冲到了船舷处，伸长了脖子朝着前方望去。

“可能看清对方是什么来路吗？”王船东跑到船尾楼一侧，一边朝前望去，一边大声问说。

李陌一也经不住好奇，同样伸着脖子跑到船头位置朝前望去，可是除了茫茫的海上波涛之外，他却连任何帆影都没有在海面上发现。

这就是为什么要专门派人爬上高桅杆的原因，地球是个球体，表面有曲度，站得越高看得越远，难怪桅杆上的人能看到，他们这些站在船甲板上的人却看不到的原因。

“东家，太远了，看不清！！”桅杆上的那个上工一边用力的观瞧，一边大声的回答说。

“你在上头盯紧，瞧仔细了！！其他人也都打起精神！！”王船东大声吼说。

于是船上的人顿时都显得开始有点紧张了起来，各自跑到了他们负责的位置，调帆的调帆，掌舵的掌舵。

李陌一自己安合自己，他现在已经够倒霉了，应该不会再倒霉了。

大概这里已经靠近西岭岛，估摸着可能是和他们一样的过路船只在这里偶遇罢了………

可是他的这种自我安合之法并没有能维持多久，在船只继续航行了一段距离之后，上面的那个上工又一次放声大叫了起来：“东家，势头不太妙！！那两条船升帆转舵，朝着咱们迎过来了！！”

所有人听到了他的喊声之后，都不禁心中咯噔一下，就连李陌一这个船上新手，也能想得到，在这种情况下，那两条船非但不驶向西岭岛，却调转航向，朝着他们驶过来，肯定不会安什么好心。

于是李陌一当即内心之中便指着天穹之顶破口大骂了起来。

贼老天，你他吗吗的想玩儿死老子不成？

先是把老子无故丢到海里，差点被当场淹死喂鱼也就罢了，老子好不容易才被救上这条破船，现如今你又他个上中的派来了两条海盗船，这不是纯心要除灭老子吗？

想想当日叫周全公安排出海的时候，似乎很是风同日丽，怎么自己就这么倒霉呢………这标准的是中了连环倒霉大奖，霉运走到末头了！！

只见这时王船东脸色一变，厉声吼说:“看清楚没有？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东家，他们船上没有挂旗号，像是两条小冬船！！”

王船东的脸色越发难看，嘟囔着不知道骂了句什么，对船上的人吼说:“调头！！升帆，不去西岭岛了，咱们避开他们！！”

船上的人们一听，各个脸色都不好看，一个个七手八脚的按照船东的吩咐，开始调帆转舵，将船只的航向转向了东南方向，开始升满帆，加速离开这里。

随着他们船只调头不久，桅杆上的那个上工又一次大喊了起来，这一次他的声调有点发颤：“东家，那两条船也调帆转向了，还是朝着咱们过来了，他们没有挂差队旗号，来者不善呀！！”

这一下船上像是炸营了一般，顿时乱了起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冲向船舷右侧，用力伸长脖子，朝着右舷外海面上望去。

不多时所有人都看到，在西南方向的海平面之上，波涛之中开始隐现出两条船的船帆，只是距离还远，暂且看不真切到底是什么船，但是也大致可以看到，这两条船正是奔着他们来了。

李陌一心中暗骂说；“怕什么来什么可还行，我命还真够衰的，什么破事都能碰上………”

“不用想了，他们肯定来者不善，都回来，再掉头，升满帆，顺风向东！！他们弄不好是正是海盗的人，他娘的，真是倒霉！！古狼，准备好家伙保船！！”王船东这会儿脸色变得有点铁青，气急败坏的一便吼叫着一边骂说。

船上的所有人都再一次奔回了他们负责的位置，连李陌一也跑到了船桅下升帆用的木轱辘旁边，开始奋力帮着其余缭工，扳动木轱辘的木柄，将船上的帆全部拉升了上去……

…………

…………

船只在舵手和缭工们的共同努力之下，开始在波涛滚滚的海面上缓缓调转航行，将船首位置调向了他们来时的方向。

在转向的时候，船只因为风帆受风较大，出现了较大倾角的倾斜，船面上一些没有固定好的东西在甲板上滑向了左舷一侧，波涛拍打在船舷处，浪花飞溅，将船舷处趴着的人溅的浑身上下湿漉漉的。

又一个浪头打来。

船身猛烈抖动了一下，先是被浪涛震的抛起，接着又快速的跌入浪底，个别没有防备的人当场便摔倒下去，惊呼着滑向了左舷一侧，不少海水从右舷外扑上了船甲板。

李陌一的身上也被溅了半身海水，让他激灵一下精神为之一振，赶忙伸手拉住了一根帆索，稳住了身形，这才没有当场摔倒。

好在这种情况持续时间不长，渐渐的船只完成了转向，倾斜的船体开始恢复平衡，升满的船帆开始吃足了风，船只的航速相比于之前，也明显开始加快，顺着风向还有海浪的方向，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行去。

船只的横摇开始变成了纵摇，但是晃动的幅度却已经大幅度降低，让船上的人得以恢复了正常的行走，船帆也在缭工们的配合下，被调整到了可以吃足风力的角度，给船只提供最大限度的前进之动力。

李陌一这才知道，其实这年月的帆船操作起来并不简单，不但需要舵手控制好船舵之外，还需要船上的缭工有效的调整风帆配合舵手，才能顺利的完成转向，如果像刚才他们那样紧急掉头的话，正好海上风浪又比较大，稍微不慎整个船只便有可能会发生倾覆。

好在这条船上的舵手和缭工都相对比较熟练，配合的也算是可以，才没有让船只失控，被浪头打翻，换做一帮新手来完成这样的动作的话，保不准就会出事。

而这个时候，船桅上的那个上工还牢牢的攀附在桅杆上，继续在上面监视着远处的那两条来路不明的船只，桅杆在风浪中，大幅度的摇摆着，令人不得不敬佩上工的勇气，稍微胆小一点的人，这种情况下估计根本就不敢攀上这么高的地方，所以才会有人说，只有勇敢的人，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上工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