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译后记(1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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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后记

据说范德海格是从达尔文《人的进化》(thedescentofman)一书的标题获得灵感,把本书其中的一个短篇取名为"人的退化"(mandescending),并以此作为整本短篇集的书名。《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尽管出于吸引读者的考虑,译者最终还是把书名"mandescending"译成《走下坡路的男人》,但"descent/descending"的一语双关对理解全书的主题还是有所启发的。"descent"一词有"(由上而下的)进化、演化、发展、继承"之意,在达尔文的笔下指人类由猿到人的进化,表达的是一个由低级形态到高级形态的发展历程。"descend"作为动词,其现在分词形式在"mandescending"一词中更强调由上而下的跌落(抑或堕落),在范德海格的笔下则用来表达人生的一种每况愈下的状态,一段下降而非上升的轨迹,退化而非进化的经历,而他的12个短篇就是描述人,尤其是男人,在这段人生历程的下坡路上的心态和情感。正如"走下坡路的男人"中的主人公埃德所说:"现在,我知道自己开始向下走了,不紧不慢地,却终将跌入自己人生曲线的底部。惯性会让走下坡路的男人加速下落,而他惟一的选择,只剩下要不要享受下落途中的景色了。"

范德海格笔下的男性在这段下坡路上个个都碌碌无能,放浪形骸,充满惰性,但妄想自己神勇无比的能力却非同一般。他们大多在职场上失意,在家庭中落魄,被朋友视为怪物,被家人当成负担,但他们内心却自恃英勇,不甘沉沦,徒劳地试图改变自己业已步入的人生下降轨道,这也许正是每个故事的悲情所在。他们当中,有的失业后像唐吉珂德那样只身挑战世俗最后被扔进了疯人院("我从恺撒那儿学到的"),有的好心帮人却遭人利用最终被误诊为心理异常的精神病人("去俄国"),有的与现实格格不入,退休后追寻年轻时向往的异乡美景却发现事过境迁、今非昔比("离乡人的聚会"),有的身患恶疾但仍锲而不舍地感受生活的完美细节,寻求人生完美的味道("体验完美"),有的被妻子的家人斥为无能之辈恼怒得居然大打出手结果丢尽了脸面("团聚"),有的自觉被人戴了绿帽却又无能为力甚至挨揍("走下坡路的男人"),有的与自己女友的母亲斗智斗勇但终究还是败在老太婆的手下("看客"),有的因为志大才疏被自己的妻子抛弃只能在想象中重拾自我("山姆、瑟伦与埃德"),有的临死前还要奋力抗争,希望能赢得原本属于自己作为人所应有的尊严("跳舞的熊")。这些男人有一个共通的特点:他们都能清楚地理解自己的困境,同时也有明确的意志想要改变这种困境,但正如丹麦哲学家瑟伦·克尔恺郭尔所说,"个人的能力,可以用他的-理解-与-意志-之间的距离来衡量。一个人能够-理解-的东西,他必须同样能逼迫自己以-意志-去完成。在理解与将意志付诸实践之间,就是借口与逃避存在的空间。"这些男人没有能力超越理解去给自己的意志一个自由发挥的机会,而是在各种借口和逃避中消磨生命。"借口"和"逃避存在"以及责任感缺失似乎成了他们的通病。

相形之下,短篇集中的那些女性却大多精明强干,声色俱厉,权力在握。比如,"看客"中的布拉德利奶奶"身材健硕,差不多6英尺高,能背起180磅的重物","身处在不幸与悲惨的家族中心,如磐石一般","秋天要杀鸡的时候,她总是情绪很高"。在与自己女儿的男友汤普森的较量中,她老谋深算,巧施伎俩,终于如愿以偿地把这个"披头士"撵出了家门。"跳舞的熊"中的哈克丝太太居然反仆为主,发号施令,横行霸道地主宰着垂死老头贝斯基先生的家务甚至他的生活。"团聚"、"走下坡路的男人"和"山姆、瑟伦与埃德"三个短篇中的妻子形象也基本上出自一个原型:她们聪明强悍,对自己的丈夫大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恨铁不成钢的怨愤。她们的存在和强势恰恰反衬出男性的孱弱与无能。

( 走下坡路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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