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玲珑一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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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晚霞给天际涂抹上一层绯红的油彩。

东城莫干街玲珑巷,一处灰砖绿瓦的二层西式小楼里,灯光微明。

院中两株石榴树上残存的几片叶子在冬风中不停地抖动着。

军政部宣传司司长王之佑难以抵制心中的牵挂,过早地从军政部回到了这里。

此时,在安济医院工作的情人凌雪芝还没有回来。

昨夜的一夜温情,让这座空置很久的小楼里弥漫着淡淡的馨香。

他端着半杯红酒,从二楼西侧棱花窗向天边的几缕绯红张望。

纳兰把这处宅院交付给他,让他安置自己的情人凌雪芝,可是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和狐疑却是与日俱增。这纳兰是何许人也?几年来对于芷山,对自己,总是慷慨得让你不能拒绝,却从没让自己去做过什么事,他那特殊的身份,让满洲新贵们不敢招惹他,让日本人也对他敬重几分,他却从不打听什么军国大事,整日里就是一个逍遥自在的贵族子弟,愿意喝酒,愿意倒腾古董,俨然就是水泊梁山的宋公明一样的仗义疏财、好交好为。

谜一样的纳兰,不乏正义又深不可测的松寒。

眼见着夕阳已落,天色暗了下来,却久久不见凌雪芝的影子。王之佑心中不免有些慌乱,他放下酒杯,直奔室内一角的电话机走去,就在他拿起话筒的那一刻,他想起纳兰告诉他不到万不得已,这小楼里的电话机不可用。他又把手轻轻从话筒柄上拿开,插进了裤兜里,手心里浸出了汗珠,有些焦躁地在室内来回走动起来,以前他抽不开身的时候,三天五天不到凌雪芝住处,他也没有这种感觉,他知道凌雪芝的交际圈子很小,除了与她的同事岑若梅偶尔逛街之外,每日就安静地往返于苦水井胡同与安济医院之间,莫非是自己在自寻烦扰?再等等,也许在路上。

王之佑走到了二楼南向阳台处,朝着院门外张望着,他突然想起,一楼门厅处有院门外门灯的开关,便急转身奔向了一楼,在门厅墙壁上找到了门灯开关,打开了门灯,他想着这样才不至于让雪芝在归来的时候不至于感到清冷,让她知道家中有人在等她。

心事重重的他,转而进了一楼北间的厨房,往炉子里加了些木炭,正放水壶的时候,仿佛听了大门处有响动,王之佑径直冲出门厅,直奔院门而来,但是,打开院门时,空不见人,只有苍白的灯光照射着寂静的小巷。

他默默地告诉自己,要稳住,戎马半生了,何时要得如此心慌呢?这个唐聚五,可恨的家伙,我王立三与你不曾深交,缘何让我和我的爱人受你牵连?想来,也都是无奈之举。老于把护送唐聚五的差事交给我,难道不是在试探我?还是故意把我牵扯进来,一旦日本人察觉,就让我给他当垫背的?这个老于,狡诈无常,深不可测,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阚朝玺自从因为兴安北警备军哗变事件之后,与自己已是貌合神离了,除了老于没有人能让自己在满洲得以倚靠了但愿卢世堃能够将这尊瘟神早日送走,可别再出什么乱子了。那天纳兰又对我说,我的管家李炳潜与义勇奉公队的范道岐走得很近,他这是在提醒我,我的家里已被日本人安插了眼线,最近几天,我要找个借口,把这个薄恩寡义的家伙处置了。幸好,纳兰给这处院子,才不至于让雪芝无处安身,心中还是好受些……

夜已渐深,窗外,星光点点,静得有些可怕。

王之佑本能地把腰里的勃朗宁掏了出来,乌青的光让他内心起伏不平。用这把枪,他曾杀过为害一方的土匪,曾杀过日本开拓团的三浦光一、松下简三郞,也曾杀过大骂他是“汉奸败类”的马弁曹近义,也曾杀过抗联的战士……

此时他深深知道,自己已成为日本人举向同胞的一把枪,一把屠刀,自己也许到死的时候,却连祖坟都无颜得入,自己的儿女也许不再有抬头之日,我能回得去么?一粒扣子系错了,以后就是步步错、一生错……

就在这时候,院外有人敲门“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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