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世叔(2 / 2)
“俞将军。入了大帐之中就再无世叔贤侄,请称我俩为陆将军,若是归降也可称我二人为殿下,若是不愿称之也可直呼其名。”陆寻一改刚才的热情,冷冰冰的说道。
俞大猷哈哈大笑起来:“好个伶牙俐齿,打仗威猛诡计多端,这嘴也不饶人,不愧是陆炳的儿子。好一对龙虎兄弟。陆寻,你可是还记恨我当年险些围杀你之事?”
“非也,在商言商。而在战场之上,自然要全力进攻不留余地,您那次那般对我,可谓是对我的尊重和重视。您若念旧情放了我,呵呵,俞将军那我才要觉得你折辱了我。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反倒要恨你呢。”陆寻说道。
俞大猷点点头:“比文孚还邪。好,好。好,果然血性男儿。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当年我不顾兄弟之情,跟随大明,反攻文孚,你们可知为何?”
“虽有愚忠愚孝之嫌,但也算忠君爱国,各为其主而已。”陆绎说道。
俞大猷眉头微皱道:“既然如此,你们又何故来劝降于我?明知我忠于大明,怎会再度投入叛军之中,若是要投靠你们,我不早就投靠了?”
“我等只是为巴蜀百姓求俞将军慎重选择。”陆绎说道:“一旦将军不降,那就更不会投降于外地西凉。我等要么夹击将军,让将军背腹受敌势必大败,或坐山观虎斗,任由你与西凉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将军粮草不足,火器也是后继无力,只怕敌不过西凉举国之力的进攻。到时候势必大败,西凉趁机定会抢先我们一步进驻巴蜀。将军与西凉人马对敌许久,对其的国策和战略应该有所了解,虽然这些年发展甚多,但已然难以摆脱以战养战的陋习,到时候定会让屠尽将军手下士兵。士兵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乃是应该之举,但百姓何罪之有?西凉烧杀辱掠,势必给巴蜀百姓带来无以复加的灾祸,将军只怕要是一意孤行,必定成为历史的罪人遗臭万年,被巴蜀世代百姓唾骂,更令汉人之土落入鞑虏之手。将军也不是那等不爱护百姓之人,就算不为自己名声考虑,也要为百姓多多考虑啊。”
俞大猷不作声色,陆寻又道:“咱们不论道义如何,也不说什么助纣为虐孰是孰非。单说现如今俞将军您所效忠的残明,已经被攻陷,国家都没了,朱厚熜更被送往京城,面见我父皇,如此一来将军还在效忠谁呢?若不为百姓考虑,这样的朝廷效忠还有何意?这样的忠臣又怎敢妄称为忠臣?天下苍生此乃大义,大义面前所谓忠君爱国无非就是小义罢了。将军若是固执小义,反倒是乱了大义,反而引西凉蛮族侵占我汉人领土,不说天下人,起码我陆寻第一个要说您糊涂,为你不齿。”
“哎。”俞大猷叹了口气,心思不免调动了。对啊,国都灭了,自己这般效忠还是效忠于谁你?看看山东的民生,不免得知新国定是百姓为重,而陆炳仁慈向来如此,百姓岂能过不上好日子?汤克宽宁可入狱,也不与陆炳为敌,而自己岂不是比汤克宽要跟陆炳感情深厚的多。当年与陆炳相识清源洞,就王鸣韶等义士是何等畅快。后冒着私自调兵杀头的危险去救陆炳,率兵进击武当山,阻天下武林人士,宁肯与天下武林反目,也要救了陆炳一命,这又是何等江湖义气。再到后来为国为民,抵抗外敌海征琉球,保家卫国阻白羽乱政,这一件件一幕幕涌上俞大猷的心头,一切的过往云烟此时尽数展现在俞大猷面前。
论起来,陆炳对国家的功绩不可不谓之不大,若无陆炳,这个大明只怕早就亡了,而朱厚熜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鸟尽弓藏过河拆桥,实在是令人寒心。不过陆炳效忠大明并不是为了食君禄忠君事,而是单为了一个义字,为了对朱厚熜的义,故此几次被贬,陆炳都无怨无悔,反倒是凭借自己的力量打出一片天地。
到最后陆炳的起事也是被逼无奈,若不是朱厚熜想要了陆炳的性命,陆炳又怎会反了这个他辛苦保卫的大明呢?陆炳造反有保命之由,却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他的心里装着国家,而俞大猷扪心自问,自己真的是个忠臣吗?
非也,俞大猷被陈洪挑唆,与陆炳反目,皆是因为觉得陆炳厚此薄彼,对自己不义之举,这才效忠了朝廷,却果然被委以重用。什么世代俸大明俸禄,世袭官职,自不敢愧对先祖,这不过是俞大猷对自己的心理安慰罢了。俞大猷连声叹息,对比陆炳的所作所为,自感自己实则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惭愧之至,而陆炳才是真大丈夫也。
陆寻和陆绎则面面相觑,看到俞大猷长吁短叹思绪万千状也不打扰,自觉的这次降服或许有门。俞大猷耽误不起,陆家更是耽误不起,一旦西凉进入巴蜀,那新国和西凉的斗争或许就此拉开。新国连年大战,即便国策再好,国库再怎么充盈,百姓也是承受不起的,需要休养生息一段了。
而西凉有乃是新兴大国,更是陆炳义兄夏大德的国家,与之大战必定元气大伤,于公于私都是陆家不想看到的。只有迅速降服俞大猷,占领地界,才可掩住西凉进攻的理由,防止战争的发生。论起来西凉也不愿与实力强盛的陆家军为敌,不光是有战略上的因素,更有人情在其中,因为西凉元老之中不少是陆家旧人,这些人皆为西凉开国功勋,就比如现在亦力把里汗蔡龙羽就是如此。(未完待续)
( 大锦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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