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1 / 2)
第四十五章
金蝉子淡淡地收回手。
雨歇舔舔嘴唇,意犹未尽,留恋地盯着那伤口。还好她的大脑还算清醒,总算没有做出不要命扑上去的举动。这味道着实不错,只不过也不知日后何时才能再尝到?可惜啊可惜!不过面上还是得关心那么一两句:“师叔,你这是……为何?”做出这般近乎于自残的行为?
金蝉子眉眼疏淡,唇角习惯性地略微勾着:“你这些年历练下来,本事确实长了不少。如今放眼妖界,也算个二流的高手了。”
雨歇面无表情地听着,严肃得可以冻死附近飞过的虫子……只是这微微勾起的嘴角还是泄露了她一丝半点的内心。
“不过屠戮过多,戾气愈重。”
雨歇继续面无表情,原本勾起的嘴角瞬间扯平。
“如今你体内妖性太盛,暂时倒是无事。不过长此以往,恐非好事……本座如今也不过是帮你压制一二而已。”
雨歇听得眼皮子直跳,脱口而出:“恐非好事是什么事?”
金蝉子伸手,骨骼均匀的手掌覆在雨歇的眼睛上,瞬间夺走了她眼里的亮光。雨歇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而感知却在这时被渐渐放大。她心里觉得不自在,正想往后退两步,逃开这个诡异师叔的桎梏,便听到师叔清冷低沉的声音凉薄地响起:“陷入混沌,失却自我。”
“若一直妖化下去,雨歇,你将会失去理智,变成妖兽一般的存在。”
雨歇心里一凸,下意识惊叫:“这不公平啊!”
眼前已经恢复了光明。
“哦?”金蝉子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雨歇也有点发窘,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大脑结构确实不太正常。怎么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害怕不是惶恐不是怀疑……而是觉得的不公平?!“我们这一路走来也瞧见过很多妖怪,也有不少是妖化的,可我看他们也不算完全失去理智的样子啊!凭什么我妖化了就成那种样子了?”
金蝉子似笑非笑:“哦?”
雨歇气势顿消:“……”
金蝉子笑得好整以暇:“不说了?本座等着你的说法。”
好吧,是她狡辩是她没事找事是她无理取闹!
雨歇果断低头:“……师叔我错了!”
金蝉子但笑不语。
不过雨歇还是有那么些小小的怀疑,“那,师叔的血有用?”
金蝉子压低眉头,气势顿时凛冽了起来:“雨歇这是在怀疑本座说话的真实性?”
雨歇做诚惶诚恐状,低眉顺眼道:“不敢不敢……师叔想多了!雨歇怎么会怀疑师叔说的话呢!师叔说的,定然是正确无疑的……只是,我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而已。”
“你以为怎样?”
雨歇犹豫了一瞬,老老实实地回答:“净化妖气什么的不应该是会让我内息乱腾,疼痛难忍,折腾得我死去活来活来死去,满地打滚,整个人好像被剥了一层皮抽了筋一样痛苦,然后得到脱胎换骨一样的升华感么?可如今,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姑娘,你果然是看多了。
金蝉子毫不客气屈指一敲她的脑壳,“清醒了么?”
雨歇夸张地大声哀嚎着捂住自己再度受伤的脑袋,其实心里很想骂娘,师叔你是故意总是打她同一个地方吧?上次的肿还没有消下去呢,这回可是伤上加伤!你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吧?!她委委屈屈地低声呜咽:“……清醒了!”她还敢不清醒么?!
强权果然是万恶的化身!
金蝉子淡定地收手:“还有何问题?”
雨歇立即敛下怨气十足的目光,一瞬之间化身狗腿,义正言辞字正腔圆地回答:“没问题!”尾音还未散去,她又怯怯地问上一句,“话说,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这种吸血的方式看起来总透着那么点诡异的气息有木有?
金蝉子凉凉的一眼扫来。
雨歇立马闭嘴,不敢再言语。
“本座的血,你一次性不能吸太多。”
雨歇颤巍巍地捂住自己脆弱无比的小心脏,“吸太多了会怎么样?”
金蝉子收回眼神,云淡风轻,一字一顿地吐出四个字:“爆体而亡。”
雨歇:“……”话说,她没吸太多吧?这么小小的一个伤口撑死了能让她吸多少血?
“日后再多吸几次,便可散了你的戾气。”
雨歇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非用这个方法不可么?”这风险有点高啊,她可不能保证一不小心就吸了个“太多”!怎么死不好,非得是爆体而亡?她敢发誓,再没有比这种死法更磕碜人的了!太恶心了有木有?这不是作孽么?!
金蝉子目光发凉,唇上笑意却勾得越发深沉:“或许雨歇有更好的办法?”
雨歇:“……”
她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莫明其妙地妖化!还是第一次知道妖化次数多了竟然还会有这么凄惨的下场,这对她来说简直相当于肉吃多了会变成脑残的理论一样让人觉得难以接受……你让她去哪里想办法?她又不是天才!
完全的两眼一抹黑啊有木有?!
“雨歇既然不说,那本座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如若雨歇不能接受,本座自然会尊重你的决定。”
这一副撂担子不管的样子是要闹哪样啊?!
雨歇虎躯一震,连忙伸手紧紧拉牢金蝉子的衣袖,打定主意死不放手,脸上熟稔地挂出一抹灿烂无比的假笑,道:“师叔别啊!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是雨歇有眼不识泰山,师叔大人不记小人过,肯定不会跟雨歇置气的是不是?雨歇只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心里害怕罢了。”她也是方才后知后觉地才想起,人家师叔可是佛界的人啊!她一只小小的妖怪方才竟然吸了一尊佛的血……会不会有副作用?——如果有副作用的话,什么美味都是浮云啊!谁说师叔不应当会害她吧,但是整得她连爹娘都不认识还是可以的!
雨歇紧张兮兮地瞅着金蝉子,两只嫩白的爪子绞着衣摆……金蝉子的衣摆,扭扭捏捏地露出一个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真是非同一般的凄惨。“师叔……”端的是缠绵悱恻蚀骨。
奈何人家师叔就是个铁石心肠的,只淡淡地瞥她一眼,连个表情都未变。
唔,手心出了汗。
雨歇悄悄蹭了蹭金蝉子雪白的衣袂,扁着嘴巴做出一副我很委屈的样子。“师叔你别不管我,雨歇错了。”神马都是浮云,还是保住小命比较要紧啊!
反正她只坚信一点,金蝉子总不至于害她性命便是了……为什么她会这么倒霉嗷嗷嗷?
……
她的坚信是对的,金蝉子确实不会不管她。
雨歇虽然对这件堪称诡异的事情保持着不敢尽信的态度,不过时日久了也发现自家师叔的血确实对她没有一点坏处,好处还是多多的……更重要的是,还很好喝!她也便慢慢释然了,毕竟这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师叔在整她——这种整法,分明是完完全全地对不起自己啊!
……
雨歇进入亶爰山境内时开始觉得有些焦躁了,再过两座山头便是她上次采食帝流浆的箕尾山,中间隔着一座座基山以及……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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