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泽重病（2 / 2）

云素坐下，素手摸了摸他几乎不带热乎气的茶盏，为他新换上一盏热茶。

撕心裂肺的咳声终于停歇，陈徽泽挪开捂嘴的帕子，唇齿间竟沾染上乌血。

“陈大公子，贫尼数月离去前，听说你的病已大好。怎么如今，如今你竟病至此等地步？”云素惊呼道。

陈徽泽无力地端起茶盏，颤晃中有些许热茶溢在他苍白透明又泛出青暗的玉指，他似毫无痛觉般，面上表情并无一丝改变。

茶盏不稳，陈徽泽抖着手猛灌入一口热茶，表情才显出痛苦，又怕对坐的人儿担忧，努力舒展开眉心。

待他艰难吞咽下满口腥锈和滚烫，皱眉思索片刻，才断断续续道：“云素师太，我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本以为，本以为你我此生再无缘得见。今日能见到你，我欢喜极了。托云素师太之恩，徽泽得以寻到亲族，过上一段好日子，我已是心满意足。

只是我尚留有一心愿，怕是再无法实现，心中甚是遗憾。若是，若是佛祖垂怜，再给予我一次生命，无论多难，我都要实现这个心愿。我想和云素师太说，却又怕给你徒增烦扰......”

望着面前人这般痛苦的模样，云素明知道天帝这是在历劫，凡身死去并非终结，心中却不由自主泛起些许抽痛。

云素伸手握住他搁于桌上的手，那只枯瘦冰冷的手微微颤了一下，翻过来无力地回握住她的。

“徽泽，我说你不会死，你便不会死。你可信我？”小尼姑一字一句道。她望着少年死寂如冰海的深蓝眼眸，神色异常认真。

陈徽泽心中并不抱希望，身体状况如何，他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非他不愿相信，只是不敢相信。

但他又不忍见云素露出失望的神情。他的云素师太是降临人间的神女，不该因自己这等沾满尘垢的凡人而忧虑神伤。

“嗯，我信，你说的我都信。”陈徽泽勉强笑了笑，如此应道。

云素看得出他只是安慰自己，实际心中却并未相信，便继续道：“陈徽泽，你给我振作一点。我受佛祖指引救了你，就是因为你乃天命之子，谁死了你都不会死。你可别在这儿磨磨唧唧地和我说什么心愿，跟留遗言似的。有什么心愿留着，等你好起来后自己去实现吧，我可不管。”

陈徽泽苦笑一声，轻叹道：“好，我答应你。”

云素将陈徽泽送到他院门口，发现庭院上空笼罩着一片黑雾。望其源头，是来自于卧房。她重重抖了抖腕上佛珠，冷笑一声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