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天、游船、借伞的两女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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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

杭州美景盖世无双,西湖岸奇花异草四季清香。

那春游苏堤桃红柳绿,夏赏荷花映满了池塘。这秋观明月如同碧水,冬看瑞雪铺满了山岗……

自余杭镇沿流花河向上,过了云河县,就是杭州府。

这一路水波潋滟,山花两岸。

一艘小小游船,正缓缓从余杭镇出发。

船尾处,戴着斗笠的艄公吆吆喝喝,和来往的同行打招呼。

船头处,则站着两个亮眼的身影。

一位是青衫利落的小道士,长身而立,眉目清朗,眸光璨璨。

看着他的身形样貌,总会让人觉得……天地所钟,不外乎此,其余众生,未免潦草,

他身旁还站着一名彩衣少女,一身缀满流苏的云罗裙裳,尚未完全长成的身段,腰条细软,双腿修长。

梳着个双马尾,肌肤白得晶莹剔透,一双大眼睛,打量着周围景色,有些雀跃,又好像藏着些抹不开的愁绪。

这二人,正是余杭镇、十里坡、德云观内,观主余七安的开山兼关门大弟子,李楚。

以及他的妖奴,锦鲤化人,名唤月儿。

李楚此行,正是昨日收到了好友王龙七的血书求救,打算赶往府城的正气书院查看情况。

之所以带着小月儿,是因为她吃了化龙果后,已然完全化形。

这一下,她就从没心没肺的一条小锦鲤,彻底变成了感情丰富、思绪纷繁的人类。

鱼一变聪明,就容易发愁。

她想到自己的族人尚且下落不明,独独自己一鱼在外,哪怕过得再好,也开心不起来。

另外,她还忆起自己的爷爷,那条锦鲤族长,是有人类名字的,唤作刘朝安。

于是她随着自己的爷爷,也有了一个大名,唤作刘月。

余七安觉得刘月这名字太俗气,像乡下丫头。不如把“月”改成“玥”,雅致一点。

李楚坚决否定了这个提议。

异常得坚决。

这次去往府城,带上了小锦鲤,就是让她顺便散散心,别老想着那些不好的事情。

小月儿看着周围的湖光山色,渐渐的,心情也确实舒缓了一点。

游船路过一处渡口,渡口上人流熙攘,颇为热闹。

趁着人流,也有不少小贩在摆摊叫卖,一时人声鼎沸。

也有不少人看见这边船头人的容貌,忍不住将目光投过来观望的。

月儿一拉李楚的胳膊:“主人,你看那些人在卖什么啊?五颜六色的,好漂亮啊。”

李楚看过去,答道:“那是河灯,马上要到中秋了,人们会放河灯许愿。你喜欢的话,到时候给你也买一个。”

“好。”小月儿点点头,又扬起天真的眼眸:“把愿望写在河灯上,真的会实现吗?”

“完全不会。”李楚断然摇头。

一下,两下。

小月儿眼里的天真也被一下下无情击碎……

“还有……”李楚又对她说道:“不要再喊我主人了,大白天的,外面人又多,别人听到会觉得很奇怪。”

“唔……那喊什么?”

李楚提议道:“你我不如兄妹相称。”

“可是人家都叫习惯了嘛……”小月儿想了想,道:“那不如今后,咱们白天哥哥妹妹……”

“晚上也是。”李楚立刻用坚决的语气强调道。

小锦鲤只好点点头,双马尾甩来甩去,似乎表达着她对人类行为的困惑。

……

船从渡口头驶到渡口尾,不想这短短的片刻功夫,头顶的天就变了颜色。

晴天白日,转眼就变成阴云弥漫。

再等船将将行远的时候,就已经有细密的雨丝落了下来。

艄公戴着斗笠,不在乎这点雨水,李楚和小月儿则躲进了船舱里坐下。

这时候,就听岸边有人娇声呼唤:“船家——”

艄公转头看过去,发现岸边正有两个女子小跑过来,边跑边朝这里招手。

这二女一个身着锦簇白衣,长裙飘飘。一头黑发盘着精致的堆雪髻,风雨中云鬓飘摇,虽然看不清面貌,也能感觉到出尘的气质,想来姿容绝对不差。

另一个身穿青罗纱裙,年纪似乎小一点,身量略矮,步伐也轻快些,显得活泼可爱。

一看是两个姿色上佳的姑娘,艄公便答了声:“诶——”

那青衣女子又叫道:“我主仆二人行至此处,这天突然落雨,不知可否让我们搭一搭船?”

艄公道:“我这船是前面那位公子包了,往府城去的。”

那青衣女子喜道:“那我们正好顺路。”

艄公便掀开船舱的帘子说了一声:“公子哥,这雨下得急,有两位顺路的姑娘,不如我们搭一搭她们吧。”

这时又听那女子喊道:“我们可以多付船费!”

李楚立即道:“自然没有不搭的道理,怎么能让二位姑娘淋雨。”

少顷。

游船靠岸,艄公搭上板子,两位姑娘款款登船。

此时看得清楚,艄公眼睛几乎直了。

那位白衣女子长得蛾眉螓首,竟好似天生无暇。一双翦水秋瞳,顾盼间仿佛有灵犀映照。行走时如风拂柳动,说不出的绰约温婉。

艄公在自己脑子里搜了半天,只想到一个成语。

真他娘的貌若天仙。

身后那位青衣姑娘,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年纪,也是明眸皓齿,娇憨可爱。在一位绝色身边,却不显得落俗,已然是天生丽质。

两位女子朝艄公致谢,弯腰坐进了船舱。

小小船舱,一下坐进四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李楚和小锦鲤坐一边,那二位女子坐一边,只隔着窄窄一条放东西的垫板。

可以说是面对着面。

这要是不说话,就会有几分尴尬。

那白衣女子先行开口:“多谢公子相助了,要不然这般雨天,我们两个弱女子,真不知该怎么办好。”

李楚忙点头回应:“姑娘客气了,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那青衣小姑娘眼珠转了转,好奇地看了几眼李楚,旋即问道:“这位公子,你们这是打哪来的啊?”

“在下李楚,是余杭镇外十里坡、德云观的道士。”李楚应答道:“这位月儿是我妹妹,我带她去府城探望朋友的。”

李楚既然答了名字,那白衣女子通名道:“小女子名叫秦霜白,是打天南洲剑门府来的,也是要去杭州府城探亲。”

“我叫雨青,是小姐的贴身丫鬟。”那青衣小姑娘自己抢着说道。

“嗯?”李楚闻言道:“二位姑娘从天南洲到此探亲,倒是走了很远。”

天南洲地处西南,江南洲在东南,虽然都在南方,且中间接壤。但余杭镇在江南洲靠近东海的一侧,剑门府则在天南洲靠近西方莽莽群山的一侧。

这中间,可是隔了相当远的路途。

“不瞒公子说……”

秦霜白的勾人的眸子一转,眼中波光黯淡,仿佛一下子就能将人拉进她的眼睛里,感受到丝丝缕缕的悲伤。

“我的父母意外离世,实在是家道中落,无奈之下才来投奔亲人。”

说起伤心事,秦霜白眼中水气氤氲,似是泫然欲泣。

“秦姑娘……还请节哀。”李楚安慰道。

“嗯!”小月儿见状,也想安慰她一番,想了想,说道:“秦姐姐你不要太伤心,不止你的爹娘死了。我的爹娘不知道死没死,但是也找不到了。我哥哥的爹娘也是,早都死了!”

“……”秦霜白一怔。

这……是安慰吗?

“呃。”旁边雨青看了看他们俩,问道:“你们兄妹俩……的爹娘,不是相同的吗?”

“她是我……”

李楚正想从哪一支亲属关系去解释。

就听小月儿道:“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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