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恩师和挚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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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麓书院。

秋日天寒。

那座圣子祠之中。

瘦削的老者坐在门口,让通透的阳光都晒在了自己的身上。

然后闭着眼睛。

感受着这种风的寒,以及阳光的暖。

他手里。

拿着的是一份信笺。

那是书院的夫子从外面得到的,然后命人给他送了过来。

关于陆行舟,也关于徐盛容的。

徐国公府尽数被屠杀。

杀人者。

或许徐盛容。

陆行舟假扮誉王走蜀线,戏耍天下英雄。

归长安后。

秋分之日,东辑事厂开衙。

东方夫子看完了这份信笺,便是明白了一些事情。

当年陆行舟被送到这岳麓书院的时候,他便是知道一些最深的隐秘。

别人都不得而知的。

如今,当把这些隐秘和现在的事实联系起来,他就想通了。

“你没死啊,没死啊……”

东方夫子拿着手里的信笺,颤颤巍巍的举到了眼前,他的手发抖着,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些光,那是兴奋的光,也是激动的光。

“太好了。”

“那这将倾大厦,便有人可搀扶一把了啊。”

自言自语的声音落下,东方夫子将那封信笺放在了自己的眼前,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这封信,对于他来说,是世界上最好的消息。

“阉割之身,入宫为宦。”

“你怕是也被当年的那些事情,给伤的遍体鳞伤了吧。”

“不然,以你的骄傲,断然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东方夫子继续自言自语。

然后,拿着信笺一下一下的,拍打着自己脸上的那些皱纹。

同时在思考。

“国公府毁了,徐盛容也毁了。”

“你的仇也该报的差不多了。”

“该做回那个本来的陆行舟了啊!”

“如果连你也毁了,真的是太可惜了。”

“造化弄人啊……”

“老夫,要搏一搏这造化。”

自言自语的声音逐渐减弱,东方夫子的将信笺放在了掌心里,右手撑着太阳穴。

似乎是陷入了沉睡。

这种状态持续了大概半个时辰。

东方夫子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起身,朝着圣子祠外走去。

他的眼睛因为病变的缘故,看不清楚。

所以刚走了两步路,就差点儿从这台阶上摔倒了下去。

幸好是抓住了旁边的竹子栏杆,这才是勉强稳住了身子。

手腕上,却也因此擦破了一丝皮肉。

但他没有停下。

而是继续,摸着竹子栏杆,顺着石阶朝着山下走去。

他要去长安城。

把那个他最器重的弟子,从入魔的边缘,拉回来。

哪怕是因此把这条命丢下。

也在所不惜。

他真的是不想让陆行舟彻底沦落。

不久之后。

一辆简朴的马车从岳麓书院离开,悄无声息的前往了长安城。

……

一连几日。

陆行舟没有练功的欲望。

也没有做事情的欲望。

他就这样安静的呆在这东辑事厂的后宅里面。

靠在藤椅上。

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发呆。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只是觉的这位督主,突然之间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他雷厉风行。

如今,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老人。

汪亭和陈慷前往见过他两次。

他们都有这种感觉。

好像,陆行舟身上的生机都在慢慢的消散。

那白发更加的苍白。

那已经恢复了的脸颊上,又似乎是出现了新的皱纹。

就连那眼神,那语气,都给人生无可恋的感觉。

汪亭和陈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都担心的不行。

但两人也不敢当面问陆行舟。

只能自己暗地里瞎着急。

他们不知道的是,陆行舟自己在进行天人挣扎。

他心里的仇恨,来自于对徐盛容的感情。

当感情彻底放下的那一刻。

他的仇恨已经去了大半。

如今,又毁了国公府,毁了徐盛容,哪怕徐盛容还活着,也活成了天下的笑话。

那些仇恨其实基本上烟消云散了。

他尝试过。

哪怕是再做报仇的举动,这心里也其实没有什么痛快的感觉。

反而是觉的无聊。

他知道。

报仇这件事,自己内心深处,其实已经放下了。

结束了。

但他又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该去做什么。

当年,借尸还魂的时候。

他给自己定下的目标便是,报仇之后,生无可恋,自然而去。

但如今,他又有些不想死。

但不死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总之。

他处在一种十分困惑以及矛盾之下。

他恍恍惚惚。

这气息,便也开始了凋零。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只觉的。

无所适从。

……

“男儿生于世间,当轰轰烈烈。”

“开疆扩土,横扫八荒?”

“咱家一届阉身,创立不是功业,还有什么意义?”

……

“家国社稷,黎民百姓。”

“咱家做这些能换来什么?”

……

“咱家残缺之身……早已经是无路可走了啊!”

……

一阵轻微的风吹过。

陆行舟的眼角流淌出了一丝泪。

眼泪顺着脸颊滚落,落在了地上,然后,顺着落叶滚落进入了泥土里。

消失不见。

突然之间。

陆行舟心里生出了浓浓的懊悔。

如果当初不是那么偏执,不是那么疯狂,不是那么不顾一切。

就不会入宫为宦啊。

那报仇之后。

自己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但那时候自己为情所困,为仇恨所扰,失去了理智。

坐下了这等,无可挽回的事情。

“啊!”

陆行舟突然握紧了拳头,用力的砸在了两腿之间。

没有痛苦。

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

他脸庞扭曲了一下。

身上那种悲凉,那种生无可恋的感觉,更加的浓郁。

他叹息一声。

再度陷入了沉默。

暮色逐渐浓郁,夕阳的霞光出现在了天边。

然后,天像是被染红了一样。

“陆公公。”

这后宅的门口,也就是和东厂的府衙相隔着的地方,出现了一道身影。

是雨小田。

他没有穿着官服,而是穿着一身便服。

是普通的长衫。

站在那里,就像是个风度翩翩的君子。

他身为司礼监的秉笔,其实是不能出宫的。

除非有皇帝的手谕。

但是,他听说了宫外的事情。

尤其是听说,陆行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言不发,生机消散。

他担心的不得了。

便是暗中换了装束,从皇宫里面出来,来到了陆行舟的面前。

他想知道陆行舟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你怎么来了?”

陆行舟都没有睁开眼睛,听声音都能够判断出是雨小田出现了。

他意兴阑珊的道,

“司礼监秉卷司私自出宫,是违背内廷律例的,被发现,严重的话,可是要摘了脑袋的。”

“小的这脑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雨小田笑了笑,穿过那道门走进了庭院,来到了陆行舟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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