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气焰(大修)(1 / 2)
裴府抄家流放,至今还不到十日,没想到,这样短的时间,连戏文都出来了。
允文虽然有点憨头憨脑的,但是听了一会就觉出来不对劲了,这戏文,简直把他们的爹爹说成了一个结党营私、徇私舞弊、贪得无厌、残害忠良的恶徒,罪行一条接着一条,简直罄竹难书。
允文当即红了脸,要上去跟那说书的理论。
裴允贤只好将他拽了回来,姐弟两个走到一旁:“胡闹!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裴相嫡长子么?时移世易懂不懂?你现在去跟人理论,非但于事无补,还会叫人认出来咱们的身份,好去找新君请赏!就说裴家儿女抗旨不遵,私自进城。你说说,这条罪名够不够让爹爹砍头的?”
允文被质问得哑口无言,但他就是气不过,双拳紧握,气得满脸愠色。
裴允贤便索性把顺风塞进他怀里:“抱着妹妹,好好想想,今时今日的自己是个什么身份?相府是倒了,可你还是这二十来个弟弟妹妹的兄长,做事动动脑子,你若真想为爹爹争一口气,你倒是好好读书,三年后的科举,拿个状元郎给所有人看看!”
允文憋憋屈屈的,撇着嘴不屑道:“状元怎么了?爹爹也是状元,还不是一朝沦落尘埃,连个穷秀才都不如。”
“你给我闭嘴!外面人多,我先不跟你啰嗦,回家再收拾你!”裴允贤瞧着茶楼这边人越来越多,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叫上雪姑娘们,一起往当铺去了。
那当铺老板是个精瘦的小老头,将镯子高高举起,眯着眼去瞧:“成色倒是还不错,只是这款式太老气了些,小姐,三十两,一口价。”
裴允贤是识货的,这枚玉镯确实只能算还可以,但是三十两也未免少了点,便懒得还价,直接把镯子拿回来:“既然如此,那就不当了。”
出了当铺,她装出一副懊恼的样子来,叫允文带着几个妹妹去旁边做糖人的小摊等着她,她又折返了回去。
那小老头以为她后悔了,得意道:“姑娘,我看你是真的缺钱,不如就当了吧?”
裴允贤没理她,在里面转了一圈,趁转身的时候摸着手腕上的金色如意云纹,摸了五十两银子出来。
这还是抄家的时候她偷摸藏起来的,这镯子若说当了五十两,想必小贺氏不会怀疑。
加之允文他们刚刚也听到了,小老头报价三十两,她便说自己跟小老头讲价了也是可以糊弄过去的。
她把镯子放进上锁的那一立方的空间里,揣着五十两银子出来找她允文他们。
买了些糖葫芦、糖人、面团捏的小兔子、小猫、小狗等玩意儿,便打算回去了。
折回的时候,瞧着右手边一条巷子倒是清静不少,且两边栽种着四季常青的香樟树,树上堆着积雪,格外有意境,便鬼使神差地走巷子里去了。
巷子深处隐约传来琵琶声,高音清脆低音雄浑,很是动听。
便索性又往里走了走,但见巷子尽头是一间家庭作坊,门口立着一只牌子,其上写着:“殊音坊”。
是间琴坊,制作、售卖乐器的地方,门口院子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正在挥洒汗水,殷勤劳作。
裴允贤便走了进去:“老人家,新年好呀。”
老翁擦了把额上的汗,丢下手里的锯子站了起来:“姑娘,买琴?过完元宵老朽就闭坊了,眼下坊里的乐器都便宜出售,随便挑。”
裴允贤甜甜一笑,应了一声之后,随手拿起墙角靠着的一只琵琶,试了试音色音准,都不是凡品,便问道:“老人家,这只琵琶售价几何?我出门没带多少银子,若是太贵,便算了。”
老翁比出五根手指头:“五两便卖了,这要是搁以前,一千两都不卖的。”
这有点夸张了吧?一千两的东西五两贱卖?
若不是老翁吹牛吹过了头,就是这里头有什么玄机。
正纳闷,裴允贤却见门口又进来几个女子,为首的一身浮光锦,大红色配金黄色,很是贵气逼人。
那女子一进来便耀武扬威地往老翁面前一站,俯身拿起地上的半成品古筝:“沈老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不光是你的琴坊,这整条街都被我王家买下来了。你若再不走,我只好把你这些琴全都砸了,捆回去当柴火烧!”
老翁一看这女子动他的古筝,便急眼了,扑过来想要抢走,那女子往后一让,索性将古筝摔在地上:“怎么?不想给啊,那你倒是搬走啊?只要你肯搬,买这破作坊的钱我便给你。”
老翁看着摔成两半的古筝,气得说不出话来,浑身哆嗦着,脚下一个趔趄就要倒了。
裴允贤忙扶着他,此时里面摆放乐器的屋舍里走出来一个妇人,看着不到三十岁,眉眼温婉,拘谨中带着几分凄然,且眼角有颗泪痣,额头上也有长期皱眉形成的川字纹,看似受过不少委屈。
此女上身穿着件土灰色的罗布夹袄,下身一条泥黄色的百褶裙,看着更是老气横秋。
裴允贤心道,这女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二十来岁便把自己往老太婆的气质去打扮了,着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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